“我先送婆婆出去，待会再回来干活。”
晴雯见苏玄径首走了，知道是默许了。
晴雯将瞎婆子送出门，一脸真诚地说道：“婆婆，谢谢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多。”
瞎婆子摆了摆手，笑道：“没帮什么大忙。”
“以后，你在这边也收一收你那暴脾气，太容易伤到自己了，做人还是圆滑一点的好。”
晴雯柳眉一横，冷声道：“我只管做我的事，挣一口饭吃，他们怎么过，好还是歹，和我也没关系。”
“欸，怎么这么说话？”
瞎婆子有些慈爱地埋怨道：“到了这，你就把这当家，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
晴雯听了这话，心中冷笑道：“以前我把那儿当家，把二爷当哥哥，做事无不尽心尽力，还不是落得这副下场。
被赶出来的时候，一个挽留的人都没有。”
“我看这个苏大爷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年少有为待人挺和善的，府里人人都夸，你在这里，说不定比那边好不少。”
晴雯道：“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没意思。”
“乌鸦的乌鸦多了，自然有几只白色。
好了，别多想了，我都活这么大岁数的，看人很准的。”
……
“公子，北静王爷，南安王爷，柳国公……他们下了拜帖，十日后要前来吊唁。”
“嗯。”
苏玄颔首道：“吩咐下去，做好迎客的准备。”
“是。”
待众人走后，苏玄摸着贾珍，贾蓉的棺材板，笑道：“尔等死后，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
……
“晴雯，你主要负责的就是这些，如果扛不住，就我和说。”
“知道了。”
晴雯面对红玉有些难堪，因为她之前还讥讽过红玉吃里扒外，卷铺盖之类的话。
现在回旋镖也飞了回来。
之后的两天，要强的晴雯一个人干了八个人的活，一点抱怨话也没说过。
她那剪短的红指甲己经掉色了，平时也不和人说话，只有吃饭的时候，脸上会有一丝神采。
结果第七天，操劳过度，夜间染了风寒。
善良的香菱知道了，主动请缨，要照顾她。
“晴雯姐姐，我给你煎了药，你快喝吧。”
香菱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
“香菱，谢谢你。”
晴雯咳嗽一声，撑起身子，面色温柔道。
她对香菱颇有好感，因为香菱心地纯良，待人真诚，平常经常找她说话。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香菱柔声笑道，拿起汤匙给晴雯喂药。
“一家人？”
晴雯听见这个词语，有些出神。
又看了看香菱，道：“你们才是一家人，我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再说了，公子把你们当宝贝对待，把我当什么？”
她真觉得苏玄和房里的丫鬟是一家人。
丫鬟身份香菱能读书写字，刚来几天红玉能管家理事，就连柳五儿也能负责饭食，日常起居。
细细想来，苏玄这人事不多，对待下人也比贾宝玉好上不少。
但他是真把她当牛马用啊！一个人当十个人用。
香菱摇头说道：“其实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公子心地很好的。”
“虽然公子嘴上骂骂咧咧，还是给你把了脉，开了方子。”
“好什么？”
“不过是怕少了一个干活的牛马。”
晴雯嗤笑道：“你是他的小情人，当然为他说好话，我觉得他就是一个畜生。”
“你胡说，公子明明是很好的人！”
香菱虽然知道晴雯对苏玄有些误解，但听见晴雯说苏玄坏话，还是不由气鼓鼓的。
“很好的人？”
晴雯冷笑一声，反问道：“好人会让你们日夜伺候，不停折磨你？”
“昨天我都听到了，你叫了一夜。”
晴雯作为牛马大冤种，伺候主子起夜，点灯熬夜的活，当然是她干。
所以她就住在苏玄卧室旁边的耳房内，什么都听见了，而红玉和柳五儿住在西厢房。
这种事，她早就知道了，在以前院子时，袭人，秋纹，碧痕她们经常偷偷和贾宝玉行苟且之事。
她对这种用美色换取宠爱与赏赐的行为十分不耻，曾多次讥讽她们。
不过她相信香菱肯定不是自愿的，肯定是苏玄那混蛋逼迫她。
香菱听了，脸色羞红，捂着脸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公子没有折磨我，他是在疼爱我，其实除了第一次，别的时候我还是很舒服的，虽然每次都很累。”
“真的？”
晴雯不相信，明明昨晚香菱的叫声那么惨烈。
“嗯。”
香菱弱不可闻地嘤咛一声。
“其实，要是和红玉姐姐来的那天，有人帮忙的话，其实还好，我一个人是不太行的。”
晴雯：“什么？”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合着是我妨碍你们了。”
香菱微微点了点头，脸色更加红润。
“好了，不说这个了，羞死人了。”
“明天公子要见北静王爷，我得提前准备好衣裳。”
香菱停止了这个话题，踮起脚尖，从柜子里面取出了一个大红檀木箱子。
那里面穿着苏玄刚进贾府的白雪玉麟袍。
突然，香菱脚底一滑，摔了一跤。
“你没事吧？”
晴雯连忙咳嗽着下床扶起香菱，浑身检查一番，问道：“伤到了那里了吗？”
“没。”
香菱晕乎乎地站起身来，忽地惊呼道：“不好，衣裳！”
晴雯回头一看，只见木箱口甩开了，一根刚才掉落得蜡烛在烧着箱子装着的衣物。
香菱连忙扑了过去，用袖子打火，火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强了。
晴雯轻骂一声笨蛋，将箱子盖上。
不久后，箱子里面的氧气没了，火也灭了。
香菱拔开表面的灰烬，取中层层包裹的白雪玉麟袍，摸着胸口叹道：“还好，我包了很多层。”
不过，很快香菱又哭了起来。
原来是白玉袍的的麒麟被烧去了大半。
“这可怎么办才好？”香菱满脸自责。
晴雯不忍香菱这么伤心，便取来金线，披着衣裳，缝补起来。
刚缝了七八针，就觉头晕目眩，咳嗽不止，晴雯便用针刺了自己手心，让自己精神起来。
香菱看了，劝不住，在旁垂泪。
不久后，苏玄也来了，面色平静道：“别补了，大不了，我明天穿一件别的衣服，也是一样的。”
晴雯却不听，眼中含泪，倔强道：“我不想当个闲人！”
“你在犟什么？”
晴雯不说话，只是抹了抹越流越多的眼泪，借着微弱的烛光继续缝补。
“那随便你！”
苏玄有些气恼，摔门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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