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另一个棘手的问题，陈佳落不再作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黄芽子回答：“我觉得会。”
黄芽子说完那句话后，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有些唐突，于是转移话题，不再追问，带着陈佳落走向一条小巷。
陈佳落随她前行，边走边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黄芽子笑着说：“上次我执勤时发现了一家超棒的羊肉汤店，味道特别地道，一点膻味都没有。
我想带你去尝尝，保准你会喜欢。”
两人来到公交站台，黄芽子停下脚步，提议乘公交车前往，因为目的地有点远。
陈佳落本想说开车去，但最终没开口。
他觉得自己和黄芽子相处的时间，在所有女人中是最少的，今天就随她安排吧。
香江的公交车带着浓厚的英伦风情，有轨电车沿固定轨道缓缓驶过，车身通红，透着古朴的气息。
车分上下两层，停下后，有人从前门上车。
刚进入车厢，便能感受到拥挤而嘈杂的氛围，人们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黄芽子并未在一楼停留，而是引导陈佳落通过狭窄的楼梯来到二楼。
冬季的二层乘客稀少，大多畏寒，仅寥寥几人裹得严严实实，缩在座位上，偶尔抖腿或呵气取暖。
黄芽子找到一个双人座坐下，呼出一口气，脸颊泛起笑意，眼神温柔地看向陈佳落：“我一首想和你一起坐趟观光巴士，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真没想到会这么开心。”
陈佳落握紧她冰冷的手，将其揣进自己的衣兜里，说道：“这才刚开始，以后的日子会更美好的。”
黄芽子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问：“或许吧，但我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
阿洛，我一首没问过你的梦想，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陈佳落答道：“挣很多钱，做自己喜欢的事。”
黄芽子抬眸看向他，说道：“你如今己赚够了钱，不愿做的事便可不做，这连首相都难以做到，不妨换个理想试试。”
陈佳落回应道：“若是勉强自己去完成不愿之事，那能不变的也有限。
理想好比精气神，是奋斗的方向。
若没了方向，人便会迷失，无所适从。”
黄芽子静静聆听，左手被他握住，温暖逐渐传递过来，即便身处开放式的二楼，她竟未觉寒意。
或许这就是安心之感，她心想。
陈佳落问道：“你的理想又是什么？我猜是为人民服务吧？”
黄芽子听后轻笑一声：“过去确实是，现在有些不同了。
如今只盼自己所爱之人和爱自己的人都能平安健康，便足够了。
至于纯粹无私地为人民服务，我做不到。”
有时她也不确定，这种理想的转变究竟是成熟还是幼稚。
未曾工作的日子，她对世界充满憧憬，可工作之后却发现美好少得可怜，而遗憾多于希望。
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扭转这一切，而她身边的男友正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混混之一，手下染过的血数不胜数。
这样的她，还有什么资格谈为人民服务呢？如今继续工作，不过是在他需要时帮上一把，而非袖手旁观。
陈佳落瞥了她一眼，心中莫名一怔，她的话语与语调似乎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哀伤，然而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
望着她，他想起了身边其他女子：AMT、a、不知火舞、莉安娜……她们皆美丽动人。
然而黄芽子的魅力与众不同，没有半分狂野难驯的气息，而是从骨髓里散发出的书卷气息与侠义风范。
黄芽子有着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目光中透着自信。
自出生起，她便在优越的家庭环境中长大，作为家中最小的女儿，家族唯一的女孩，从未尝过委屈，始终骄傲如初。
想到这里，他心中涌起一丝歉意。
黄芽子本该拥有更好的生活，却因遇见他而开始承受委屈。
如此优秀的家世，这般出色的女子，偏偏在她还是学生时就对他倾心。
难道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黄芽子注意到陈佳落的目光，以为自己衣着不合宜，于是用外套遮住了微微敞开的双腿。
这时，司机按下喇叭提醒乘客：“春风路到了，要去宏德烤鸭的可以在这里下车。”
黄芽子立刻站起来，拉起陈佳落，催促道：“快下去，我们到了。”
下车后，步行约十米，便看到一家名为东北羊肉馆的小店。
推开木门走进去，店内靠墙摆放着两排桌椅，中间仅留一条一米五宽的通道。
还未到饭点，店里己接近满座。
这是一家长方形布局的餐馆，面积约一百平方米。
进入后，厨房方向还有一扇紧闭的门，上面写着“闲人止步”
。
门旁是开放式的窗户，透过玻璃可看见忙碌的厨师。
窗户左侧设有收银台，一位胖胖的老板娘正坐在那里。
收银台上方标注着菜品名称和价格。
陈佳落和黄芽子刚坐下，便有服务员前来询问他们的餐点需求。
黄芽子点了两个牛肉馅饼和一大碗羊杂汤，又问陈佳落想吃什么。
陈佳落逛街后也感到饥饿，便点了份手抓羊肉，再加一碗黄芽子推荐的羊杂汤。
服务员问是否需要米饭，黄芽子望向陈佳落，他摇头表示不需要。
服务员接着说明需先付款后上菜，这让陈佳落颇感意外，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规矩。
黄芽子见陈佳落发呆，以为他没带钱，便准备自己买单。
陈佳落连忙制止，说自己有。
这一顿饭花了两百港币，对寻常家庭来说算高档消费了。
端上来的羊肉汤雪白浓郁，散发鲜香；牛肉馅饼巴掌大小，切成八块，热腾腾的。
黄芽子递一块给陈佳落，自己也拿一块，边吃边呼气。
陈佳落见状，跟着她烫嘴地吃起来。
先尝到外皮的酥脆，再是牛肉的香气与嚼劲，在嘴里融合。
这味道不输他以往的奢华宴席，难怪黄芽子念念不忘。
他想以后也带莉安娜他们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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