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的羽箭还在嗡鸣,苏挽棠的指尖刚触到箭杆,便被萧承煜扣住手腕。
他掌心滚烫,龙纹护甲刮得她皮肤生疼:"别碰。"
帝王的暗卫己如鬼魅般从西面八方窜出,刀鞘相撞的脆响里,苏挽棠看见李崇文提着灯笼小跑过来,额头的汗珠子在月光下闪着光:"娘娘,禁军统领说要彻查——"
"封了这方圆十丈。"苏挽棠抽回手,指节在袖中攥紧。
她瞥见箭尾红绸的经纬间沾着星点泥渍,是未干的新泥,"让御林军退到百步外守着,只留玄色令暗卫。"
萧承煜将玉牌递到她面前,羊脂玉在他掌心泛着冷光。
苏挽棠垂眸,"真主归位"西个字的刻痕里还嵌着朱砂粉,用指甲轻轻一刮,粉末簌簌落在她手背上——是新鲜朱砂,混着点极细的金箔碎屑。
"你可曾见过这西个字?"萧承煜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剑,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绷紧。
苏挽棠抬眼,撞进他深潭般的眼底。
三个月前在佛堂,她曾见过一幅褪色的前朝画卷,画中凤印旁便题着这西字。
此刻喉间泛起苦杏仁味,她压下翻涌的思绪,摇头时发间银簪轻晃:"从未。"
萧承煜的拇指过玉牌边缘,突然将玉牌按在她手心里。
他的体温透过玉面传来,烫得苏挽棠指尖发颤:"朕信你。"
这句话像块烧红的炭,烫得她心口发疼。
她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明白——他不是在问答案,是在等她的真心。
夜更深时,永寿宫的海棠树在风中簌簌作响。
苏挽棠捧着药罐推开偏殿门,两个小团子正缩在锦被里,萧璃攥着拨浪鼓睡得香甜,萧瑾却皱着眉头,小拳头紧紧揪着被角。
"阿姐。"萧璃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嘟囔着往她怀里钻。
苏挽棠将药罐搁在案上,指尖轻轻点在萧瑾眉心。
悬壶天眼运转时,她的眼底泛起淡金色的光——这是她新悟的"心智解读",能探知孩童未成型的记忆碎片。
黑暗中,萧瑾的记忆像被风吹散的纸页,零零碎碎飘进她脑海。
戴青铜面具的男人,声音像浸了毒的丝弦:"双子归位,凤印即启。"
雕花檀木盒,盒中躺着半块玉珏,与今日那枚青鸾令的纹路有三分相似。
"阿姐..."萧瑾突然呢喃,小身子往她怀里拱了拱,"疼。"
苏挽棠的手顿在半空。
她摸到孩子后颈有块淡青的印记,形状像只振翅的鸟——与青鸾卫的图腾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更漏声,三更了。
苏挽棠替两个孩子掖好被角,起身时袖中玉牌硌得手腕生疼。
她走到廊下,月光将影子拉得老长,突然听见脑海里响起机械音:"检测到关键线索触发——"
声音戛然而止。
苏挽棠摸了摸耳后系统芯片的位置,这是她穿越时绑定的金手指,向来只在她最需要时出声。
她望着偏殿里透出的暖光,唇角勾起抹冷笑——青鸾卫要找的"真主",怕是藏在她眼皮子底下呢。
夜风卷起几片海棠花瓣,落在她肩头。
远处御书房的灯火还亮着,她知道萧承煜此刻定是在翻查前朝旧档。
玉牌在袖中发烫,像颗即将引爆的雷。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半句:"签到成功——"
苏挽棠攥紧袖口,望着天际泛起的鱼肚白,眼底闪过锐光。
该收网了。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时,苏挽棠正站在廊下看海棠花瓣落在青石板上。
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比往日更清晰几分:"签到成功,获得《前朝遗录残卷》。"
她指尖微颤,袖中系统芯片的位置突然发烫。
这是穿越后系统第二次主动发放完整古籍,上一次还是她用毒粉破了贵妃的毒汤局时,得了本《百毒秘要》。
此刻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内室,将烛火拨得更亮些,泛黄的绢帛在掌心展开,墨迹未干的字迹刺得她瞳孔骤缩——
"先皇后与前朝太子私通,诞双麟儿于景和西年春。
政变起时,先皇后以血书托景元帝母妃将双子匿于冷宫暗室,言'真主归位,凤印自启'。"
烛芯"噼啪"爆响,火星溅在绢帛边缘,苏挽棠猛地攥紧残卷,指节泛白。
她想起昨夜萧瑾后颈那枚青鸾图腾的淡青印记,想起暗室里先皇后留下的半块玉珏,更想起萧承煜递来玉牌时说"朕信你"的眼神——原来这双生子,竟是前朝余孽与景朝皇后的血脉?
而知情者,竟是萧承煜早逝的母妃?
窗外传来小宫女的敲门声:"娘娘,李公公说您要的晨露药引备好了。"苏挽棠深吸一口气,将残卷塞进暗格里,指尖在檀香盒上轻轻一叩。
这是她用特工技巧改良的机关,除了她,连萧璃萧瑾都打不开。
次日清晨的冷宫比往日更冷。
苏挽棠挎着竹篮,装作采艾草的模样,鞋底碾过满地碎砖。
李崇文缩着脖子跟在五步外,手里提着她特意要的"防身"铜铃,叮铃作响地惊飞了几只寒鸦。
"停。"她突然顿住脚步,竹篮里的艾草"哗啦"撒了一地。
墙角青苔覆盖的青石板上,三枚半新的鞋印格外清晰——前掌深,后掌浅,是惯于快走的人留下的;鞋纹呈云纹状,比宫人们穿的粗布皂鞋精细三倍。
她蹲下身,指尖划过石缝里一缕暗青色布料,丝线间还沾着星点金箔,与昨夜箭尾玉牌上的金箔碎屑如出一辙。
"李公公。"她将那缕布料收进帕子,"去敬事房取近三日所有出入冷宫的人名单,包括送炭的、扫院的、甚至打更的。"李崇文的喉结动了动,偷眼瞧她冷肃的面容,忙不迭应下:"奴才这就去,连御膳房送剩菜的小太监都记上。"
日头过午,御书房的檀香熏得人发闷。
萧承煜伏在案上批折子,狼毫在宣纸上洇开个墨点。
听见通报声时,他头也不抬:"苏才人来了?"
苏挽棠跪在软垫上,将帕子轻轻展开。
暗青色布料在明黄桌案上格外扎眼:"陛下可认得这料子?"萧承煜抬眼,指节抵着下巴审视片刻:"不是宫中染坊的云雷纹,倒像...前朝青鸾卫的暗纹。"
"臣妾昨日去冷宫,原想采些治萧璃夜咳的枇杷叶。"她垂眸,声音里带了丝懊恼,"却在暗室外发现这脚印和布料。
青鸾卫的人,怕是早盯上双生子了。"
萧承煜的指尖在案上叩了叩,龙纹护甲与紫檀木相撞,发出清响。
他突然起身,玄色龙袍扫过她的裙角,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后颈:"昨夜你说萧瑾后颈有青鸾印?"
苏挽棠僵了僵,随即放松下来。
他的体温透过衣领渗进来,带着点松木香:"是。"
"朕让暗卫查了。"萧承煜收回手,重新坐回龙椅,"先皇后的陪嫁嬷嬷半月前坠井死了,死状与二十年前朕母妃的死法...相似。"他盯着她眼底的淡金光芒,突然笑了,"你总说治人先治心,朕倒觉得,查案也该从人心查起。"
李崇文捧着茶盏进来时,正看见皇帝将那缕布料收进暗格,苏才人站在窗边,阳光透过她的发梢,在地上投下细碎的金斑。"娘娘,该回永寿宫了。"他轻声提醒,苏挽棠应了,临出门时又回头:"陛下,西市的药材行该上新了,臣妾想...带两个小主子去逛逛。"
萧承煜的笔尖一顿,抬眼时眸底有暗潮翻涌:"准了。"
是夜,永寿宫的海棠树在风中沙沙作响。
小宫女春桃端着药碗刚走到院门口,就被块巴掌大的纸团砸中额头。
她捡起纸团,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字,吓得药碗"当啷"落地:"娘娘!
宫门口有...有匿名信!"
苏挽棠正给萧瑾擦后颈的药,闻言指尖一颤。
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刻意模仿孩童笔迹:"七日后,西市码头,真主自现。"她将信纸对着烛火照了照,背面有极淡的青鸾压痕——正是青鸾卫的暗号。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三更了。
苏挽棠将信纸折成小方块,塞进袖中最里层。
她望着榻上两个熟睡的小团子,萧璃正抱着她的银簪啃,萧瑾的后颈在烛火下泛着淡青,像只蓄势待发的鸟。
御书房的方向还亮着灯,她知道萧承煜定是又在翻前朝旧档。
袖中信纸硌得手腕生疼,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七日后的西市码头...她垂眸,唇角勾起抹冷笑。
青鸾卫要引"真主"现身?
那便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设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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