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儿看到店里有客人,也不知道认没认出阴缺,停了一下,转身又跑回了后厨。没一会儿,他又跑了出来。再看一眼阴缺,又跑了回去。没等两秒钟,就又把头探了出来。如此来来回回,往往返返,这好像就是这小孩儿为自已设定的一个小游戏。
袁小满突然觉得没意思了,自已跟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儿较什么真儿?尤其还凭着个满大街随处可见的玩偶搞起了尾随?的亏没跟阴缺说,不然被嘲笑幼稚都是轻的,就凭阴缺那张嘴,保不齐还会嘲笑她有人贩子的潜质。
“呵。”袁小满轻哼了一口气,怪无聊地拿起了菜单,又看了起来。
面条出炉很快,老板娘笑脸盈盈地端了上来。刚走到阴缺面前,后厨里的小男孩儿突然冲锋一般冲了出来,直接撞上了老板娘。老板娘顿时失去了平衡,手中的热汤面一股脑的全倒在了阴缺的大腿上。
两个独立的灵魂,谁操控着身体,相应身体上的痛感便是由谁来承受。
这可是刚出锅的热汤,刚泼到腿上的一刻,仿佛一万根针扎了过来。袁小满一瞬间傻了,正待嚎哭出声,突然一下又没有了痛感。
是阴缺,阴缺及时抢过身体的操控权,腾跳而起。
灼烧感从大腿一直烧到了心窝里,即便阴缺没叫出来,但他的表情足够痛苦不堪。
袁小满知道那一瞬间有多痛,便更能明白阴缺此刻所承受的。
“阴缺,你怎么样?”
袁小满想抢回身体的控制权,但被阴缺死抓着不放。
他的声音都抖了:“大姐,现在不是争抢的时候。拜托,咱们先去医务所。”
“好好好……”一切都依从。
阴缺强撑着身子往店外走,勉勉强强靠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已身为一个顾客在店里被烫伤了,老板娘竟然就站在旁边干看着,连一句关切的话都没说。他不禁缓了一步,回头看向老板娘。
而这位老板娘,竟然好像当他不存在一样,只知道蹲在地上一口一个心肝、一口一个宝贝地安抚自已的儿子。
这还不止,感觉到阴缺回头看她,她还抢前一步护短:“他还只是个孩子,又不是故意的!我看你能走能跑的也没什么事儿,这面钱我不要了,生意也不做了,你赶紧走吧!”
“纳尼?”阴缺听得简直要爆发,但考虑自已的伤势不能耽误,也就只能冷笑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外面挪。
袁小满又急又气,眼泪已经飚出来了。她借着阴缺的声音冲老板娘狠狠地丢去了一句:“如果他烫出了什么毛病,我不管你什么大人小孩,不管你是老弱还是病残,我一定会去告你!”
“告告告,你当老娘怕被告啊?你一个大小伙儿,一个成年人,就知道欺负小孩儿!没本事,没王法……”
老板娘抑扬顿挫的喊骂声不断地在背后攻击,聒噪着阴缺的耳朵,疼着袁小满的心。
好在阴缺一瘸一拐地拐出面馆,隔壁商铺的店家立马过来搀扶:“别急别急,马路对面一拐弯就是一家诊所,我送你过去!”
阴缺吃力地点头,脑门上一圈的汗。
好心的店家摇头叹息:“刚你进店的时候我就想拦住你,这家的男孩儿可熊了,已经烫过好些客人了。他爹妈完全不管,就知道可了劲儿的惯着。等这孩子长大了之后,要是哪天杀人放火了,这当爹妈的搞不好还得说人家受害者是自找的。”
阴缺已经疼的无力说话了。他将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对身体的控制上,生怕袁小满会趁他不备抢了身体来受罪。
袁小满则借着他的声音问:“好些人?就没人告他们吗?”
“有的伤的不严重也就算了,严重点的多数也是赔钱完事,毕竟闹事的是个孩子,告了也就是赔钱。其实他们家面条的口味很不错的,但就是因为孩子捣蛋,闹得周围人啊,没人再去他们家了。”
店老板话锋一转,突然惋惜了起来:“不过他们家还有一姑娘,比男孩儿大不了几岁,可懂事儿了。经常见她替她弟弟赔礼道歉,就是爹妈吧……”
“是这家吗?”阴缺指着面前的诊所招牌问。
“嗯,对对,就这家。”店老板搀扶着阴缺上了台阶,还帮他推开了门:“那你就自已进去吧,我也得回去看店了。”
阴缺连忙点头致谢。
进了屋,往病床上一坐,医生只瞧了一眼就颇有经验地说:“面馆小孩儿烫的吧?”
阴缺点了点头,袁小满连忙借着他的声音说:“特别特别疼,大夫您快给他看看。”
“他?”医生一皱眉。
袁小满懒得解释也懒得改口了,只是催:“快看伤势啊。”
医生也不啰嗦,帮忙退去了阴缺的裤子。一番检查后,很平淡地说:“不算严重,上点药就成。运气不错,没烫到要害。”
袁小满没反应过来这“要害”的所指,气呼呼地说:“大腿还不算要害?非要烫到脑子才算要害?”
阴缺愣了一下,直接羞红了脸。
“再检查检查啊!”袁小满还在提着心,不敢有一丝的万一:“大夫你别看我现在瞧着像是很精神,这都是我强撑出来的假象。其实我特别特别疼!你再给检查检查,别有啥后遗症之类的。”
“呐,你放心好了。烫的真不算严重,上点药就成。”
医生也能理解病患的谨慎,只是他也声不抖、音也不颤的,实在共感不到他能有多痛苦。只是这两束灼灼的眼神实在是太恳切了,医生无奈,只得又说:“我再给你开点止疼药。实在不放心的话,你就在外面再挂瓶盐水,以防感染。”
“诶诶,好好好,先给我止疼药,我要先止疼。”袁小满知道自已不好再纠缠,但她就是无法放心。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好像也卡住了她呼吸的通口,让她觉得特别难受。
阴缺轻声安慰:“医生都说没事了,放心好了。”
“可我知道你很疼啊。”袁小满很愧疚:“如果不是我挑了那家面馆,你也不会被烫伤……要不还是我来控制身体吧,这本来就不是你该受的罪。”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道理。”
这话听着挺平等的,不过下一句阴缺就开始“男女有别”了:
“况且我是男的,这些本就应该是……由我来伤,由我来疼。若我连这都不能,又要我何用呢?我愿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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