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后勤办，阴缺站在绿路小道的中间儿，瞅瞅前头又看看身后，锁紧眉头一脸凝重。
袁小满见状肯定得问：“瞅啥呢你？”
“倒也没瞅啥，我就是衡量一下从这儿是去校外的小饭馆近，还是去二餐厅的饭堂近，咱不是还没吃饭嘛！”
“呦，挑距离啊，你不是该挑食吗？这不吃那不吃，你该是神仙吃仙露！”袁小满可还记得他的诸多忌口。
“行啦，你就别埋汰我了！咱得选个快点儿的，不然下午的课要迟到了。”阴缺看了眼手表：“算了，还是出去吃吧，这会子食堂估计也没饭了！”
“我无所谓啊。”袁小满确实不挑，但她好奇：“诶，你个旷课达人怎么还怕迟到？真迟到大不了就回去睡觉，反正梦乡才是你的最爱。”
“不劝人迷途知返，反倒怂恿我泥足深陷？袁小满，将来你老公如果犯罪了，你肯定是幕后主谋！”
“瞎说什么呢！”袁小满撇嘴，才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不过话到这里，她倒是又想起了一茬，就好奇地问：“诶，你这么喜欢睡觉，平时都怎么学习的？万一哪次睡过了头，错过了考试怎么办？”
“你这么一说，我没准真是个天才。”阴缺嘻地一笑，手托着下巴，装模作样地略一思考，心里、脸上都是美滋滋：“别看我平时觉挺多，很多功课都没怎么学，但只要一进考场，一看试卷，莫名其妙就知道答案了。”
袁小满不禁又把白眼翻上了天，眼珠儿在眼眶里百转千回，哼唧唧语带嘲讽：“呦，那你要不是命题老师，就得是比干皇叔了。不学都知道答案，非文曲星下凡可不行！”
袁小满虽然平日里很羡慕崇拜那种脑袋聪明的人，但她更加讨厌鄙夷虚伪的人。
阴缺这个学校是不错，考进来也肯定算学霸，但也不是清北，也不至于神话。
她上学时候其实就总遇到那么一群人，考试考了99分还愣说自已是考砸了。虚心求问他平时有啥学习方法吧，人就说只需要上课认真听课，平时根部就不点灯熬蜡。
阴缺这个更夸张，都敢说自已能莫名其妙地感知出答案了？
袁小满越想越烦他，嚷嚷道：“不去上课了，回去，睡觉！反正你是神话人物，考试时候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阴缺听出了这话里的火药味儿，赶紧认错，修正说法：“哎呀，是我表述不清楚，算口误。我其实是蒙题的水平比较高，纯纯地属于运气好。不过一次好，不能代表次次好，那都不是真本事！”
袁小满一听这话，当即觉得舒坦了不少：“就是嘛，人还是要踏踏实实！”
“对对对！”
“少白莲花，很讨人厌！”
“对对对，说的太对了！”
阴缺的诚恳是有些夸张，但好歹袁小满是满意了。见她哼唧唧，他也笑嘻嘻。
但也很快，袁小满又有了新问题，还皱起了眉头：“不过确实得承认在幸运这方面，你是有些天赋异禀的！这么动不动就睡觉的人，你中、高考的时候没睡在考场上？”
“没有啊！”
袁小满对他几次昏睡始终耿耿于怀，尤其上次在大街上突然就睡了，实在难以想象，现在都心有余悸。
“那你有没有总结过自已每次突然陷入昏睡的原因？”
袁小满确实关心他，极尽认真，怕他听不明白，还举例说明：“就比如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契机，什么九星连珠会穿越，满月之时会化身狼人，凤凰遇火就要涅槃……就这种！你每次陷入昏睡的时候，有没有类似的异象？”
“没有啊。”阴缺几乎话赶话就脱口而出。
女人都烦这种！
“答得那么快，敷衍谁呢！”
“我没敷衍，我敢敷衍谁啊？那是真没有啊！”阴缺只觉冤枉，他也是有理有据：“你想想，九星连珠啊，几百年都未必能撞见一回的事儿，来一次就得上次新闻的那种，上哪儿能赶上我睡觉的频率？！”
袁小满被一口气堵在了心口正中间，要说他这话说的真没错，但就是特像犟嘴，属于标准的想让人掌他嘴的那种。
但咱袁小满深明大义，温婉和善，靠着自已深一吐纳，努力地顺过了气。
她也是真关心了才会如此较真：“不是说就非得是这么大的宇宙异象，很小的事情也行啊！就比如，公鸡打鸣了，你就现原形了！这种，公鸡打鸣，就叫契机！”
阴缺沉默着没回答，袁小满知道他是在琢磨、在思考，但他想得太慢了，自已没耐心，就不禁打心眼里怨他笨蛋、费劲，就这刚才还敢自诩是聪明人？到底还是得靠她来循循善诱——
“就是，你刚不也说了，你昏睡的频率其实也还蛮高嘛……”
“也没有很高……”阴缺这时候竟还严谨了一把。
气得袁小满一瞪眼，烦他插话：“反正比九星连珠高！”
阴缺赶紧闭上了嘴，埋头走路。
袁小满长吁了一口气，努力找回了刚才善诱的和善口吻：“就是你几次昏睡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是交叉成立的共同点？”
“就……都很困啊。”
“废话略过。”
“喔~”
阴缺有点儿委屈，他也分不清哪些算废话啊，只能再努力回想。
忽然，灵光乍现，他好像有点儿明白了，但多少有些难以置信，就带着些自我怀疑地口吻轻声说：“好像，每次都有人死……算吗？”
“有人死？”
“昂~就是排除那些我人为性的赖床，好像把持不住的昏睡之前……都死人了，这种算异象吗？”
“哇喔，你柯南吗？”袁小满先是嘿地一乐，没正经地嘴贫了一下，但也紧跟着get到了其中精髓。
毕竟仅她跟着经历过的三回——车祸那天的自已、医院里同病房的刘大爷，以及最近面馆里的小女孩儿，
阴缺的三次昏睡，确实都是……刚死了人。
“你该不会每次都是……被吓死过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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