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带着一丝腼腆回应：“这是朋友帮的忙，平日里我都舍不得抽。”张援军看了林尘一眼，嘴边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
这个小伙子还真是有些不同凡响啊。
这样的好物并不是简单的靠关系便能够获得的。
即便是他目前的职位，也未曾有过接触这些高级物资的机会。
就连整个医科大学，连院长都需要动用各种手段才有机会拿到手的。
“最近有关于你的讨论我可没少听过，上周陈保山突然得知你要来医学大学研修的消息，通常情况下三年、五年也难得见面一次的他，近段时间竟然来找过我三次。”
“坚持要我把你的实训科室安排在外科组。”
在点燃自已以及两人烟的同时，林尘好奇问道：“实训？不是来这里上课吗？”
张援军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语气轻松地回答：“关于红星医院那位服用特殊药物治疗妇科病的病人，多数医生都诊断错了，唯有你和我们的院长观点一致，他亲自治疗过病人。”
“你还确定你需要来教室听课吗？”
林尘摸着后脑勺：“这……学问的路永远无尽头……”
张援军笑着摇了摇头：“院长已决定亲任你的导师，不过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他自已鲜少来医科大，主要精力都放在协和医院。”
“所以，你实际上的教室就是在协和医院。”
“尽管我们之前告诉轧钢厂的人安排是他们星期一、三、五，而我们则是星期二、四，这只是关于课堂的时间表。但是，你要是去协和，实际的安排会变成周二、四、六！”
林尘试探性地问道：“会有工资吗？”
张援军差点被烟呛住，剧烈咳嗽起来。“没也没关系，我只是好奇一下。”林尘急忙补充道。“有的！”张援军哭笑不得地回答，
“不过只能参照实习生的薪酬和津贴标准。”“拿两份工资？”林尘显得有些惊讶。
“嗯，你不用担心两边的收入会混在一起，工业部和卫生部分别发放，各自有着 的统计体系。”
“等等，容我理清思绪！”
林尘忽然想到：“你们该不会是特意编出什么借口让我去协和工作吧？”林尘可不笨。
参加进修的是学生。实习则意味着已经在工作。
哪怕他对这个时代有多么生疏，也从未听说过有人会在没有毕业前就被要求正式上岗的，特别是医生这个职业。
医疗技能若不精湛，不仅会伤害他人，也会损害自身的职业声望。
医学院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荒谬之事？
张援军脸色一僵，道：“怎……怎么可能呢，我们怎么会这么做呢？去协和对你也有好处啊，很多其他人连边学边实践的机会都没有呢。”
但是，林尘却察觉到了张援军眼中掠过的那一抹慌张。事实上，这已经是他这几天来第二次产生怀疑。
岳父帮自已进入医科大学的事情发生不久，陈保山又怎么会知晓？
这已经是他在过去几天里第三次亲自登门拜访了……
不过当时他的思绪并未集中在这些上。
“呵……”林尘轻轻地笑了一声，复杂的表情难以言说。而张援军也意识到，自已的企图可能已经暴露。
“对了，如果你今天没事，一会儿领好课本和其他生活用品后，可以直接去协和，找院长报到。”
“有什么疑问可以当面询问院长。”
林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知道了。”
看来这件事情并非临时决定的计划，可能是岳父帮忙的结果正好符合别人的期望。“对了！”林尘叫住了正准备带他去领东西的张援军。
“我在红星医院负责的病人怎么办？”
张援军解释说：“崔老师的那个病例已经被转移到协和了，放心吧，保证跟在红星医院时一样的待遇。”
这番话总算让林尘点头赞同，不愿意自已的调动影响到患者的治疗进度。办完了手续，领取了一堆厚重的课本、一套全新的寝具、以及洗脸盆和杯子。
拿到了学生证，刚准备起身离开。
张援军清了清嗓子，又拿出另一张卡：“这个也是。”——一张协和医院的工作证。
“我不送你去见院长了，你进研究组后，无需每月回学校接受考核，但在中期和期末仍需返回，我会安排提前通知你。”
讲完这番话，张援军挥了挥手，转身匆匆离去。林尘：“......”
这架势完全就像是放弃继续掩饰了？
林尘面容平静地推着自行车，穿过医科大学校门口几名带着狐疑目光的保安。“唉哟……”
在路上回想着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差池，林尘因过于专注于思考而忽视了前方突然出现的身影。
幸运的是，凭借着异常出众的身体反应速度，林尘险险避开了迎面走来的路人。
林尘握紧了车闸，转过头去看那个出现的人。
那是个看起来年纪尚轻的女孩，估计也就十七八岁的光景。此刻，她坐在地上，脸上显露出几分疼痛的神情。
“同志，你没事吧？”
林尘将自行车稳稳地立好，随后走上前去。
“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你不要紧吧？”
“不怪你，是我自已没有看好路。”女孩摇了摇头，尽管容貌美丽，但她的面色有些苍白。
从对方的表情上，林尘已能感知到她的不适状况。
“地面冷，我帮你先站起来。”说罢，林尘上前将女孩扶起。
之后，他走到自行车边，拿下挂在把手上的中山装。
这件中山装是秦淮茹特意让他带上以备不时之需的，担心有可能遇到入学典礼之类的场合，需要用得上正装。
将中山装递给对方，林尘正色道：“用来遮一下吧。”
女孩站起时也注意到了自已的异常，此刻尴尬地依靠着墙边，脸一阵红一阵白。
见到林尘递来的衣服，女孩愣住了一瞬，随即面颊变得通红。
林尘带着亲切的笑容说：“我是医生，别想多了，这种症状挺常见的。”说话间，还拿出了自已的协和医院工牌给对方看了一看。
这样的步骤必不可少，以免被人误会为非礼。被当成了耍流氓就闹笑话了。
见林尘确是医生，并且那笑容如春风拂面，女子脸上的难堪稍稍缓解了些，小声地道谢后，接过林尘的上衣，掩在了后背。
轻轻转身，悄声问到：“还能看到吗？”林尘回答：“已经看不到了。”
女孩这才放下心来，稍一鞠躬表示感谢：“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是在协和工作的吗？我会尽快将衣服送回给你。”
林尘摇了摇头，温声道：“不必急，看你似乎身体不太舒服，多休息一会儿，衣服可以晚点再来拿。”
女孩微感歉意：“真的，非常感谢。我叫丁秋楠，那么以后我要去哪里找你呢？刚刚只注意到牌子了，没看清你的姓名。”
林尘眉毛轻轻一挑，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色彩，依然平和地回答：“我就是林尘。”“林大夫。”丁秋楠记住这个名字，微微抬头悄悄观察林尘的脸。
正巧遇到了林尘的笑脸。
这是一张清朗而又温暖的面孔，使丁秋楠心里那份不自在少了大半。
“其实……其实我也是个医生。”“不过我仅仅是一个工厂里的医生而已。”
“啊，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同样是一名厂医。”林尘早已核实了对方的身份。丁秋楠略带不解：“你不是协和的大夫吗？”
林尘笑了笑说：“我的工作地点有两个，一个是在钢铁厂，另一个就是协和医院。”“林尘……林尘，钢铁厂……”
“我懂了，原来是鼎鼎有名的林尘医生。”丁秋楠暗暗将林尘的名字又在心里重复了几遍，眼前突然亮起了光芒。
“你听说过我？”林尘考虑到丁秋楠的工作背景，大致猜到了一二。
丁秋楠颇为兴奋地说：“对呀，我是第一分厂的厂医，厂里好多患者都是您治好的呢！”
“看来确实是有缘。”
林尘心中已有预感，原本以为他们或许都在医疗系统内听说过彼此的名号，却不料他的声望早已传到了各个分厂之间。
丁秋楠不住地点着头：“是啊，我早对您闻名已久，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了林医生您。”
林尘摆了摆手：“丁医生真会开玩笑，不过分厂不是位于城郊吗？你住这附近？”
丁秋楠听到这，显得有些害羞：“我在医科学校有个学姐，她住得离这里不远，我过来是向她借医学书籍看的。”
林尘轻轻笑了笑：“看丁医生真是勤奋向上，您是学习西医还是中医呢？”
丁秋楠微微咬了咬红色的嘴唇：“西医，希望林医生不要取笑我，我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好，跟大家差了很多。”
她也不是看不到，那放在行军床上的脸盆，分明刻着医科大学的标志。难道这里还能有什么茶叶吗？
不过她的能力也勉强达到了要求吧。
只是她的身形，后面看起来还过得去，紧实上翘。但前面就稍显不足了。
可她的形状很不错，还是有一定发展空间的。
林尘认真地说道：“不，能够被分厂选为厂医，说明您的基础还是达标的，而且为了学习愿意跑这么远借钱书，足以证明您是一个上进心很强的人。”
“真的吗？”丁秋楠眼睛突然明亮起来，脸上带着些惊喜。
然而这光芒很快就消失了，带着些许无奈：“林医生不必鼓励我，我就是不服气。”
其实很多人并不认为她有做医生的天赋，特别是她上次落榜之后。人们都说她根本就不适合学医。
如果不是自小跟随家人行医，有了些基础，连厂医的职位恐怕都得不到。
中医的知识太过博大精深，她时常只是一知半解，总感觉不适合学中医。因此，在中专学习时选择了西医……
本想通过西医学习能对中医有些帮助，结果却发现自已越学越困惑。面对这种情况，林尘也只能沉默：“……”
我只是随便说两句而已。
没想到她心里还有这么多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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