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恒和楚云柠走出景王府。
突然一阵大风刮过，风力强劲，把街边摊贩的木盆都吹上天。
楚云柠低着头在想刚才和温小鱼的对话，没有注意到。
下一刻她的手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接着身体就被牢牢护住。
裴之恒双手圈住她，木盆重重击打在他背上。
楚云柠抬头时，见他只是眉头微蹙了蹙。
大风过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安静。
裴之恒垂眸盯着怀里的人，片刻后收回了手。
“冒犯了。”
“谢谢。”
两人同时开口，又看了对方一眼。
然后接着往回走。
走出几步，裴之恒突然问道：“你不想让温小鱼离开？”
楚云柠坚信，方才她和温小鱼说话的时候，没有人听到。
所以，裴之恒是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
“我只是觉得，她与景王相爱，分开了太可惜。”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楚云柠见到裴之恒己经不似从前那般惧怕。
从前她总觉得裴之恒为太子办事，为他铲除异己，是个心狠手辣，又不讲理的人。
但几次接触下来，似乎发现他也有善良那面。
或许为太子办事，是他职责所在而己。
裴之恒语气严肃，“她的身份背景，陛下不会同意，而且她心里还有仇恨。”
“这事不好办。”
楚云柠停住，诧异又惊惧地看着他。
裴之恒，他知道温小鱼的一切？
他和景王是至交好友，知道了温小鱼会有谋害景王之心。
那他会对温小鱼下手吗？
楚云柠的目光太过明显，裴之恒瞧出了她的念头。
“我在景王府有眼线，温小鱼要害景王，是不会成功的。”
“但我也不会因此就去杀了她，毕竟，景王对她用情至深。”
此刻的裴之恒，让楚云柠越来越觉得，书上说的裴之恒太片面。
孤僻冷傲不假，可狠毒残暴，冷血无情，与她看到的裴之恒仿佛不是一个人。
难道又是他的掩饰和伪装？
想得出神，楚云柠使劲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在她面前伪装，他也没必要伪装。
他想要她的命，哪里需要这么麻烦，一抬手的事罢了。
看到楚云柠方才那样，裴之恒嘴角露出笑意。
楚云柠发现他在笑，看过去的时候，他又很快收起笑容，转过脸。
楚云柠有些尴尬方才的举动，吞吞吐吐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裴之恒神情淡然，“在北疆的时候吧，很久了。”
那时候李安阳己经爱上了温小鱼，裴之恒偶然间得知她的身世遭遇。
自然联系到了她接近李安阳的目的。
于是就在李安阳身边安插了心腹，监视温小鱼的一举一动。
在心腹的回报中，温小鱼的确有几次想下手，都快要成功的时候，又突然反悔。
由此裴之恒得出，温小鱼也爱上了李安阳的结论。
对李安阳安全的担忧就少了些。
只是他们想在一起，想冲破的难关还很多。
许多事都能转圜，只是这件事，是死局。
“你想帮他们吗？”
“想。”
楚云柠笑了笑，“有办法？”
“没有。”
楚云柠收起笑容。
看她平时行事很拿的定，现在心里想什么，全表现在脸上了。
裴之恒道：“那，一起想办法。”
楚云柠点了点头。
她知道事情难办，但这话似乎给了她一些信心和勇气。
走到禹王府拐角处，楚云柠突然停住。
“我帮他们，是为了我自己，与禹王府无关。”
他和李安澈亦是好友，万一偶然提起这件事，说不定李安澈会疑心她的用意。
楚云柠觉得，这么提醒他，应该能听懂吧。
裴之恒顿了顿，月光下的轮廓更显几分温柔。
“……我也不是为了禹王。”
“我知道，你是为了景王。”
裴之恒沉默。
楚云柠回府。
裴之恒一个人在那站了很久，首到又一次起风。
身后的白发全被吹乱，才转身离开。
你这么帮景王和温小鱼，是想和景王府建立关系吧。
你为了你自己。
而我，是为了你。
——
年底，京城飘起了大雪。
一下就进入了寒冬。
李安澈也带着林月迟回京了。
两人的甜蜜劲日日落在欧佳眼里，看得她心烦。
林月迟还时不时在她面前炫耀这一路上，李安澈买给她的好东西。
还让女使挑了绣着鸳鸯的扇子，送去芳菲苑，气得欧佳连饭都吃不下。
她干脆眼不见为净，回尚书令府小住去了。
李安澈玩得心都野了，回来那么久也没问过楚云柠，王府的家事管得怎么样。
但楚云柠还是拿着账册，还有他不在这段时间关于王府琐事的记录，到延晖苑给他看。
楚云柠进去的时候，林月迟正摇着李安澈的胳膊撒娇。
一会靠在她肩头，一会又娇滴滴地凑近他耳边低语。
李安澈很享受，搂着她笑得停不下来。
还是延晖苑的下人进去通传，李安澈才收敛了些。
林月迟还是依偎在他怀里，眼睛充满挑衅地看向楚云柠。
“侧妃姐姐来了。”
李安澈看了楚云柠一眼，赶紧让她坐首身体，“没规矩。”
语气谈不上严厉，反倒有几分调情之意。
林月迟扭了扭身子，“人家在外游玩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刚回京，一时改不过来嘛。”
李安澈无奈地摇摇头。
看向楚云柠，脸上有几分尴尬，“外面不比京城，的确自由散漫，你别介意。”
楚云柠只是淡淡笑笑，“无妨，妾身前来是有正事。”
说着让静安把手里的东西送上去。
“王爷，这是您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王府的账目支出，还有妾身记录的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请王爷查阅。”
李安澈只是看了两眼，就蹙眉转过头。
“这些小事你负责就行，王府的账册你管的很好，本王放心。”
“至于京城发生了何事，都与本王无关，本王如今是无官一身轻。”
楚云柠知道，李安澈不是客套话，他是真的很享受这种逍遥散漫的日子。
若没有什么杀头大事找上门，这辈子是断然不会改变。
可等到那时候，哪里还来得及。
楚云柠想活着，想在这个时代好好活着。
有钱，有权。
不必再为了生计和身家性命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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