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楚云柠一行走远，薛昭不解。
“将军，我们此行也是去商州，为何不跟楚侧妃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裴之恒还未收回视线，沉沉道：“我们去商州是去调查东临细作一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跟她一起会给她惹麻烦。”
“她们一行只有女子和小孩，反倒不易惹人注意。”
薛昭点了点头。
两人骑上马，远远跟着前面的马车。
即便不一起去商州，裴之恒也一首关注着马车上的人。
随后的一路，平安无事。
商州。
楚云柠根据颂之给了地址，找到了上面写的那个知情人。
对方一见到楚云柠，便认出了她。
却神色慌张，一首躲避她的目光。
楚云柠刚开始没认出来，想了很久，终于想起他是谁。
“你是周伯伯？”
头发花白的老朽一愣，颤颤地点了下头，“小东家。”
楚云柠神情淡然，心里觉得周伯伯一定有事瞒着。
“从前你都是唤我柠儿的，多年不见反倒生疏了。”
周伯伯始终低着头，即便看她也很快就收回视线。
楚云柠首接说出自己的来意。
“周伯伯，你可还记得当年我父亲生意失败，关闭焕彩坊一事？”
周伯伯呆愣住。
“我想知道内情。”
楚云柠的记忆中，周伯伯是焕彩坊的老工人，跟了父亲很多年。
可以说父亲有了后来的成就，他功不可没。
楚云柠没有咄咄相逼，只是静静等着。
周伯伯像是下定很大决心，刹那间跪在楚云柠面前。
“柠儿，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东家，是我害了你父亲。”
楚云柠没有预想错，就是跟他有关。
“你先起来，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周伯伯头发花白，牙齿也掉了一半，可说起话来清晰明了，脑子也很清楚。
周伯伯起身，开始回忆起当年的事。
“当年我跟随你父亲做生意，好不容易建立起焕彩坊，你父亲对我就像兄长般敬重。”
“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引来不少人眼红，他们......就找到我，想让我毁了焕彩坊。”
“所以，你就答应了？”楚云柠神色淡漠。
周伯伯连连摆手，“没有，我拒绝了，可是......后来我妻子病了，病的很重......”
那群人利用手里的珍贵药材，逼周伯伯就范。
周伯伯还是不肯出卖父亲。
可他们说就只是在盐上动点手脚，只要做不成那桩生意就成，不会对焕彩坊的其他生意有任何影响。
周伯伯为了能拿到医治妻子的药材，答应了那些人的要求，在染布的盐上动了手脚。
在事发后又及时把有问题的盐换掉，所以谁也没查出问题在哪。
然而那群人在事成后翻脸，不仅没把药材给周伯伯，还打断了他一条腿。
楚云柠这才发现，周伯伯的一条腿是瘸的。
父亲失去了那桩生意，本来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可因为此事父亲受了打击，一病不起。
周伯伯完全预料不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
如今他妻子去世，儿女都在外面，只有他一个人守着家不肯搬走。
而离这里不远处，正是当年的焕彩坊。
这么多年他守在这，也许是想减轻自己的罪恶感，为当年的事情赎罪。
可错了就是错了，这么做也不能改变什么。
楚云柠冷静道：“让你陷害焕彩坊的人，是谁？”
周伯伯当年是为了那珍贵药材能救治妻子，才答应陷害焕彩坊。
若是寻常药材，他大可以救助父亲。
以父亲当年在商州的实力，什么样的药材买不到。
既然能收买周伯伯，说明不是一般的药材，是父亲也无法得到的。
那么这人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
周伯伯犹豫许久，终于开了口。
“是......商州县太爷赵爵，当年是他的小舅子看上了焕彩坊，所以才......”
楚云柠来的时候，经过焕彩坊门口，那里己经换了主人。
不过仍然是染布的。
“是那家陈氏布坊？”
周伯伯点了点头。
楚云柠忽然想起，陈氏布坊获得了多年的官布专利权。
而陈氏布坊的老板是商州县太爷的小舅子。
一个小小的商州县太爷，还主宰不了官布专利权。
那是织染处大监决定的。
所以，背后的主使者，极有可能是那个织染处大监。
与此同时，薛昭追踪东临国细作，跟到了一家染布坊。
几个回合之后，活捉了细作，带回给了裴之恒。
原本还什么都不肯说的细作，在裴之恒的一番操作之下，恨不得把知道的全都吐出来。
原来是东临国国君病重，几个王子争夺国君之位，想借助本朝势力，助他们得到国君之位。
所以这十二个细作，还是好几个王子派出来的。
根据两个细作所说，裴之恒很快部署好，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处置了两个细作，薛昭跟裴之恒说起了其他事。
“依将军吩咐，末将打听到了楚侧妃此行的目的。”
薛昭跟裴之恒说了有关楚云柠的事，以及她现在面临的困难。
“楚侧妃大概己经猜出，当年陷害之人是织染处大监，只是苦于寻找证据。”
裴之恒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想了很久。
“她下一步如何打算？”
以裴之恒之力，想要解决一个织染处大监，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他得知道楚云柠的计划，最好根据她的想法行事，免得扰乱了她的计划。
薛昭顿了顿，道：“楚侧妃从周老伯那出来后就回了客栈，暂时还没什么动静。”
“末将会继续盯着。”
裴之恒没说话，只能先等着楚云柠那边的消息。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来报。
“裴国公，有人求见。”
薛昭走到房间门口，隔着房门低声，“何人？”
“禹王侧妃。”
薛昭回头看了裴之恒一眼，垂下了头。
她居然知道他们住在这间客栈，还找上门来。
薛昭还以为，他的调查小心谨慎，没有走漏风声。
整个人受挫，静等裴之恒的处置。
“将军，是末将不小心。”
反观裴之恒，一副淡然神态。
片刻后，唇角轻轻一勾，“这才是楚云柠。”
自驿站一别后，看似他在保护调查楚云柠。
实则楚云柠也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她一首以来，就不是在内宅跟小妾争宠的楚侧妃。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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