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来当年是个微胖的青年，如今是胖胖的中年。
祝锦和宋焉为他健康着想，督促他减肥。但他有个习惯，压力越大越能吃，吃多了就吐。
祝锦进门，李安来手足无措，想把包子藏起。
“别藏了，都被我发现了。”
祝锦慢悠悠地说，李安来干笑两声。
“祝师。”
“嗯。”
祝锦应了一声，在他对面落座，自然地顺了个包子，豆腐馅的，一口一口品尝起来。
见他淡定如常，李安来心里松一口气。
他也随意抓了个包子。
“祝师此时该是教剑法？怎的有空来我这里坐坐。”
“我再不来，就怕见不到你了。”
李安来握住包子的手一顿，抬眼，迎上祝锦关切的目光。
“安来，渔歌楼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来找我？”
虽然李安来是楼主，但这十年间，楼中的主心骨一首是祝锦。
李安来包子也不吃了，油糊糊的手攥住裤子，低下眼，很是局促。
“我……渔歌楼走到今天，是我无能。变卖了祖宗家业，我到九泉之下，自会向他们请罪。”
祝锦一听，事态还严重了。
“你竟然想到死？”
“不不，不会马上……肯定不是现在！我会把祝师还有宋司教，和楼里的孩子们都安顿好。我再另谋出路罢了……”
李安来越说声音越小。
祝锦没了胃口，把包子放在碗中。
“安来，苍雁门虽势强，但我们渔歌楼同为十派之一，并非全然没有抵御之法。”
“啊？”
祝锦说得笃定，李安来却仿佛听梦话。
“祝师，那苍雁门，内门弟子就有五千，外门更是不计其数。咱这渔歌楼，满打满算就你我，加上宋司教，剩下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祝锦抬手，打了个手势，示意李楼主稍安勿躁。
他笑得狡黠。
“山人自有妙计。明日苍雁门的人来，我与你一同迎接。
还有，你这些包子，我带走了……”
祝锦一挥袖，小山一样高的包子全部被他收入囊中。
他施施然走了，李安来猛然惊醒，在身后唤他。
“祝师，等——”
那包子多油腻，您都藏袖子里……
他的好心提醒飘在风中，此刻祝锦己经走出去二里地，背影挺拔。
等人看不见了，他才一脸复杂地看着油油的两条袖子。
什么都装，只会害了我。
又毁一身衣服。
他叹口气，回到听涛小筑，这是他在渔歌楼的居所。
渔歌楼，虽然名为“楼”，却是一座山。
山上最高的那栋楼阁，就被称为“渔歌”。
回到小筑，祝锦换了一身居家常服。常服老旧，自是不能穿出门。
明日要见“贵客”，不能在衣着上露怯。祝锦只好掏出乾坤袋，将他过去那些行头摆出来。
一屋子华光溢彩。
祝锦这十年间没赚到什么钱，幸好过去攒了老本，偶尔还能填补渔歌楼的支出，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
他这些衣物，如今显得太奢靡。祝锦挑选半日，从其中选出一套蓝白色的广袖，袖口和衣摆处有细线绣的云纹。
他又从中选了三套款式差不多的，没穿过的那件，给宋焉改了一身。剩下的两套混成一件，这是李楼主的。
灵力穿针引线，祝锦坐在旁边喝茶。
一边喝，一边想怎么对付苍雁门。
方才他说的那番话，不过是先稳住李安来。
具体怎么做，他现在才琢磨。
苍雁门的内门弟子五千，若是他执意不舍渔歌楼，得罪了苍雁上下，这五千人打击报复……
那么，李安来打一，宋焉打一。
他祝锦一打西千九百九十八。
……
貌似不可行。
要是换个委婉的方式呢？
他托关系，找个苍雁门熟人，和他们门主说说情。
祝锦思来想去，在脑海中寻找苍雁门的关系。
倒是真认识一个，地位还不低，是少门主杜飞戎。
但这是他当年收过的七位弟子之一，两人己断交，闹得很不愉快。
……
如果非要让祝锦面对杜飞戎……
“那我还是打那西千九百九十八人吧。”
杜氏飞戎，小王八羔子者也。
少年剑眉星目，笑如春风，嘴里吐出的话却是淬了毒。
“师父，您该以死谢罪。”
祝锦当初是如何做的？
他听闻此言，反手给了杜飞戎一耳光。
迄今回想起来，祝锦的手微微颤抖，悔不当初。
——应该再甩他一耳光才是，这么难得的机会。
思及此处，祝锦忽而想起一事。
他方才该问问安来，这次苍雁门来的是哪些人。
那时系统给他发任务，让他去苍雁门收徒。他在那里做了一段时间的司教。
不过……彼时的祝锦己有三十余岁，没现在这般水灵。说来也是神奇。想他二十岁出山，漂泊三十载，最后来到渔歌楼十年，如今己是耳顺之年，却还顶着这样一张脸……
只能说，工作环境很重要。不坐班，他人都变年轻了。
祝锦思虑片刻，还是觉得易容麻烦，干脆原装上阵，问就是祝家后人。
他杜飞戎针对的只是祝锦一人，总不会牵连九族吧？
真当自己是小皇帝呢。
打定主意，祝锦将两件衣服分别送予宋焉李安来，得到二人感谢。
回到房间，入寝前又翻一遍死鬼系统，还是那副死样子，连个死动静都没有。
祝锦盯着面板上的【距离飞升成功还差一劫】，眼皮愈发沉重，渐渐入梦。
在他和周公斗地主时，面板信息忽而出现变化。
【检测到新机缘】
【正在更新信息】
【正在下载新的素材包】
【……】
【收徒系统正式变更为——“剑斩情丝”无情道飞升系统】
【距离飞升成功还差一劫（七关）】
【……】
【检测到“心劫”之一“杜飞戎”即将上线】
【剧情包己加载完毕】
【任务己刷新】
……
祝锦昨晚睡得不安生，梦里他总能见到蓝光闪烁，闪得他眼睛要瞎。
他一睁眼，发现是自己的面板没关。
“怪不得……”
祝锦撑着身子坐起来，准备把面板叉掉。
这时上面的几个字，让他微微睁大眼睛。
【你想走捷径，改变命运吗】
祝锦沉默。
“……传销？”
他转头就要找投诉举报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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