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是人家秦君莫的，自然不会听从祝锦的话。
这不，六弟子打了个呼哨，灵雕便载着祝锦，自觉回到秦君莫的身边。
祝锦看戏也看够了。他要完成奇缘任务，总归是得回到问天宗，不打算跟六弟子走。
正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时，秦君莫现在的师父冯衍来了。
冯衍是沧州白泽洞书院山长李善渊的得意门生。他只收了一个徒弟，就是秦君莫。然而，仅靠这唯一的徒弟，冯衍就被列为名师。不怪有人说他运气好。
冯先生比起秦君莫虚长几岁，温润翩然，一表人才。他在下面唤了一声“君莫”，天上乱飞的秦君莫骤然停下。
冯衍在修炼这方面的功夫远远赶不上祝锦，他的造诣在于学问。实际上，整个江湖像祝锦这样学问修真都是顶尖的老师屈指可数。所以当年不管祝锦收费怎么浮夸，也有人争先恐后买单。
此刻坐在灵雕上的祝锦，当然也听到冯衍的声音。不过从冯衍的视角，看不到他的脸。
祝锦倒是能看得清秦君莫的神色。
自打冯衍出现，这位前·六弟子的神情就变得十分微妙。她难得面露迟疑，貌似没想到冯衍会来。可纠结一番后，她似乎又下定决心，用力闭了下眼睛，随后收起双剑，一个闪身，就到了冯衍的面前。
“冯先生。”
她从不称呼冯衍为“师父”，看起来很有自己的坚持。
对此，孟知许和程玄心都表示嘲笑。
孟知许悄悄来到祝锦身边。
“师父，我和秦君莫不一样。我这辈子就只认你一个师父。哪怕你变成尸体，也是我唯一的师父。”
祝锦被她说得打了个寒颤。
“怪渗人的。要不你别认我呢？”
小号程趁机也凑过来。
“师父，我也是。秦师姐真真渣女，以后我们不跟她玩了。”
祝锦对于秦君莫认了个新师父这件事，从来都是不置可否的态度。
……毕竟他和秦君莫之间的师徒任务都结束了。他得到了秘籍和修为，秦君莫坐稳少阁主的位子。
双赢，也两清。
世人都传他和六弟子之间有男女私情。这个祝锦可以单方面保证，他对他的徒弟们一视同仁，都是任务目标。
后来秦君莫单方面跟他闹掰了，祝锦也并没有做出任何挽留的举动。
然而这却被解读为祝锦爱而不得，干脆一刀两断。
祝锦真想为自己喊冤。他名门出身，很有职业操守的。
师徒就是师徒，从来不对徒弟产生旁的情愫，坚决不搞师生恋。
要是他收一个谈一段，谈一段分一个。他祝锦成什么人了？这得多遭人唾弃。
再者说，离开游星阁之后，他在问天宗过的也是好日子。程玄心先不提，程彻待他是十个诚心，好吃好喝伺候，又给面子又尊重。
人只有在过得不好的时候才会怀念往昔，在“雪夜之变”以前，祝锦从来没苦过。
地面的冯衍和秦君莫聊了两句。冯衍在说，秦君莫只是沉默点头。
他们似乎决定离开，回游星阁。在离去之前，秦君莫昂首眺望祝锦。
“君莫，在看什么？那几位是你的朋友么？”
冯衍视力不好，离得远了他就看不分明。现在还在天上装酷的那几位，他认不出。
秦君莫摇头。
“不是朋友，是对手。”
又是一声呼哨，灵雕俯冲而下。在它有动作之前，祝锦就先一步跳下来。
六弟子走了。等她的人影消失不见，一首守在祝锦身边洋洋得意的孟知许，忽而脱力向下栽倒。
“知许——”
赶在孟知许重重砸在地上之前，祝锦托了一下她的后背，让她不至于被砸伤。
孟知许半倒在他怀里，嘴角流血，却在笑。
“我就知道，师父终究是心疼我的。”
祝锦皱眉，一眼看出问题所在。
“你的心魔比过去更严重了。孟知许，你到底在想什么？若是被心魔占据，你就是一具空壳。”
孟知许被祝锦训斥了，嘴角扬起的幅度更大。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就把师父也变成和我一样的。这样我们双宿双栖，被传为佳话……”
“……”
祝锦沉默着，小号程听她胡言乱语，不满。
“你在做什么梦？你想和师父同死？想死你就死自己的，别拖师父下水。”
说着，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拍在祝锦的手中。
“师父是要留在问天宗给我当宗主的。你快滚回你的赤雪门，别在我和师父眼前乱晃！”
那块刚被大号程收走不久的宗主令，又一次回到祝锦的手中。
看着小号程自负得意的样子，把家都给别人了，还在那儿美滋滋呢。
祝锦深深叹一口气。
“大号起早贪黑兢兢业业搞来的这点家产，都得被你这脑子不好的小号赔进去。”
“我坑我自己”的典型案例。
“先不说这些了，把你孟师姐搬回问天宗。她要吐血了。”
“为什么我……”
“那我来。”
“不，师父别动！还是让我……”
程玄心一脸嫌弃地带着孟知许回到问天宗客房，此时的五弟子己经晕死过去。
她躺在床上，祝锦在床边布下清心阵法，让她慢慢平定下来。
做完这件事，他一个人出门来到院子，从怀里摸出那块宗主令。
令牌以诡异的方式回到他手中了。但是……下一步，要他如何做呢？
祝锦看着令牌上纵横的纹路。因为传了太多代，令牌表面有许多裂隙。
祝锦突发奇想，让灵力在这些缝隙之间流动，想数数到底断了几条。
要不怎么说，做人最怕灵机一动。
他刚刚释放出一点灵力，让它渗入其中一道横跨令牌的裂缝。
没想到，这玩意的质量真的差。
祝锦只听见啪的一声，令牌从中间断了。
断了……
托着令牌尸体的祝锦目瞪口呆。
不是？
这东西赝品吧？他那点灵力断根头发都费力啊？！
祝锦震惊不己，正想着用个什么法术将它重新粘回去。
这院子里要狗无狗，要孩没孩。
想栽赃，他也没有借口啊。
还是靠自己吧……
正当他要行动的时候，另一间客房的门吱呀响起，有人出来了。
是程玄心。他方才衣服上沾到血迹，专门进屋换了一套。
托住宗主令的祝锦一眼就认出，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是大号程。
坏了，他心想，这妥妥是金手指的恶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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