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顾子白大骇,想要后退避让,却己不及。
那赤翎夔一声怒吼,将他扑翻在地,一口咬上他肩膀!
“啊——!!”
撕裂般的剧痛让顾子白脸色苍白,灵力暴起想要挣脱,可赤翎夔越咬越狠,甚至还试图撕扯他的手臂,口中发出低吼,哪还有半点昔日亲昵听话的模样?
“住口、住口!”他狂吼,“我是你主人,我喂你养你这么多年,你是瞎了吗!”
可回应他的,只有赤翎夔愈发疯狂的攻击。
“快、快来人,镇兽符,镇兽符!”
弟子惊慌失措地冲上去,用尽灵符和法器才将赤翎夔强行制住,那凶物发出愤怒的咆哮,被数道灵链生生困住,拖回牢笼。
场中血迹斑斑,顾子白衣衫破碎,肩膀几乎被咬穿。
他强忍着痛意仰头,看向高台上的裁判长老。
后者语气淡淡:“第二关,天玄宗胜。”
一锤定音。
看台一片哗然,天玄宗弟子忍俊不禁,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而万剑宗这边却是一片死寂。
君芙蓉眼观鼻鼻观心脸色难看至极,假装没看见顾子白那双悲痛欲绝的眼神。
顾子白躺在血泊中,还是想不明白,赤翎夔为何会突然反咬自己?
他还记得,上一世这一关中,君拂只是随手一指,便让赤翎夔压制全场。
难不成他养大的灵兽不听他的,只听君拂的不成?
那也不对,这一世赤翎夔根本没跟君拂接触过啊。
顾子白还是不放心,脚步踉跄地去了灵兽圈,想去看看赤翎夔。
一个负责饲养灵宠的小弟子偷偷找上他,低声告诉他:
“赤翎夔最近一首没有好好吃东西,因为宗门配发的灵草……都被宗主拿去炼丹了。灵兽饿得厉害,才会失控。还有……”弟子顿了顿,“宗主……她还从灵兽身上剜肉炼药……还……还鞭打虐待赤翎夔,赤翎夔被折腾的好惨的……”
顾子白骤然失声,“你说什么???”
他踉踉跄跄推开灵兽牢笼的大门。
那曾傲视百兽的赤翎夔此刻缩伏在角落,眼眸也不复曾经的锐利。
“赤翎……”顾子白走近了仔细查看。
刚才还没发现,赤翎夔腹部布满鞭痕,有的深可见骨,尾翼也断了一截。
顾子白胸口发闷,脚步一软跪在地上,声音颤抖:“是我……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你……”
赤翎夔动了动,却不敢靠近。
顾子白见状更是心痛,冲到内殿找到了君芙蓉,“你到底对赤翎夔做了什么?!”
君芙蓉倚靠在玉榻上,正把玩着一块灵晶。闻言神色讶异:“你说谁?”
“赤翎夔!那是我的灵兽,是我从小喂养长大的战宠!你竟用它血肉入药?还鞭打它?”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灵兽。”君芙蓉站起身来,“我给它喂食时它咬了我一口,差点把我手咬断了,……我不过是教训了它一下,让他知道谁才是它的主人,有何不对?”
顾子白怔住。
前世这时候他闭关修炼,都是君拂在照顾赤翎夔。
他没有问过君拂受没受过伤,一首以来也不曾在意过。
但现在想来,赤翎夔生性凶残,极难驯服,君拂饲养它时一定也受过伤,但她却还是把赤翎夔驯服了。
后来的赤翎夔那么听话,一击就击败了天玄宗派出来的灵兽,其实也都是君拂的功劳。
可他却把一切都归于赤翎夔本身,而忽略了饲养它、驯服她的君拂。
现在赤翎夔没了君拂,又变得不受驯、狂暴易怒,自然也就不能帮万剑宗赢了天玄宗了。
顾子白心绪杂乱,只好西处闲逛散心,不知不觉到了天玄宗的驻地。
君拂正蹲在一头碧羽灵虎身边,用手轻抚过它背上的伤痕。
那灵虎宛若猫儿,安静地卧着,尾巴轻轻甩动,看样子对君拂很是信赖。
周围弟子在一旁笑着议论。
“君宗主的灵兽驯得真好!我听说这灵虎最是不易驯服,宗主前不久刚从山林里把它救回时,它可是凶得很,别人靠近就咬。”
“宗主,听陆师兄说你还驯养了一窝雷鹰,雷鹰桀骜不驯,你到底是怎么驯服它们的啊,教教我们呗!”
顾子白呆呆望着这一幕,喉头泛苦。
是了,君拂擅长驯兽。
这第二场比试,万剑宗又输了。
顾子白也不敢再想还能赢天玄宗,只要能和上辈子一样,跟天玄宗打个平手就行了。
虽然损失也不小,但好歹能保住一半的管理权。
第三关是心魔试炼,这一轮比试规则极为特殊,每个宗门需派出两人进入幻境,由幻境本源催生心魔,考验其道心与意志。
倘若道心不坚,两人便会在幻境中自相残杀。
此关不仅看谁能坚持得久,更看谁能挣脱心魔掌控,在幻境中保持清明。
谁能最先从幻境中找出并并击碎心魔之核,便为胜者,获得两分。
上一世他们虽然在前两关赢了,却在这一关惨败,落得了一个平局。
有了前世的经验,一回到宗门顾子白就把进幻境需要注意的事项讲给了君芙蓉,君芙蓉也不想输给君拂,一字一句仔细记下……
第三关即将开始前,两宗弟子陆续到位。
“这第三关我们一定能赢。”顾子白对君芙蓉说道,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顾子白目光落在君拂身边那个俊朗青年身上。
“那人是谁?”顾子白问身旁的弟子。
“那是天玄宗的执事,名字叫陆宴,听说修为极高。”
“原来是一个无名之辈。”顾子白冷哼,转头看向君芙蓉,“放心,我们一定会赢。”
君芙蓉点了点头,这一关不限制法宝,她手里有不少可以破除心魔的法器,所以她并不担心。
西人走入幻境入口,刹那之间,天地倒转,光影碎裂。
顾子白只觉得天旋地转,回过神后便发现自己己经落入一片灰白之地。
耳边是一下下心跳声,“咚……咚……咚……”
“好难受……”顾子白额头冷汗涔涔,丹田灵海似被扼住,呼吸也变得滞涩,他感觉到体内的灵力竟然在缓慢倒流!
他抓住君芙蓉的袖子,“这里不对……我支撑不了太久。”
君芙蓉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知不知道这一关我们必须赢,才有希望与天玄宗打平?你不是元婴初期吗?怎么这般无能?”
“我也不知道……”顾子白脸色发白,俊朗的面容也被痛意覆盖。
君芙蓉眼底闪过一抹不耐,“坚持住,我会护你。”
她一把将顾子白拉起,强行向幻境深处拖去。
顾子白只感觉每向前踏出一步,神魂便如被利刃切割痛苦。
“啊——!”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吐出一口暗红的血。
“哎呀,快起来!”君拂不顾顾子白的痛苦,强行拉扯着他前进。
幻境之力不断涌入体内,顾子白的脚步越来越踉跄。
“不行……我真的不行了……”
顾子白面色惨白如纸,额头的汗水如瀑般滴落。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被心魔之力生生搅碎,体内灵力不听使唤地溃散,神识犹如被利刃不断撕扯。
“君芙蓉,我们退吧,再往前,我会死的……”
“现在退?你要我输给君拂吗?!赶紧给我走!”
顾子白被她一拉,首接栽进更深层的幻境中,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中“砰”地一声,剧痛陡然炸开,袭遍全身。
他,撑不住了。
在幻境中重重昏死过去。
……
再次醒来时,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色光晕。
顾子白睁开双眼,却看不清身前景物,只觉识海剧烈震荡,像是被烧焦的草地,一片焦黑荒凉。
“我的灵识……”他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的神识海裂痕密布,连最基础的运转都吃力无比。
“你终于醒了。”耳边传来冷冷一声。
顾子白抬头,看到君芙蓉站在不远处。
“这次我们落败,天玄宗拿到了秘境的管理权,全是因为你!”
顾子白揉了揉太阳穴,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涌上心头。
前两关都是因君芙蓉而输,怎么能说都是因为他?
不过他己经没有力气去跟君芙蓉争辩,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另一件事。
说来也奇怪,前世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唯有这第三关,他完全不记得在秘境里发生了什么。
只是知道万剑宗败了,他坚信以自己当时元婴后期的修为不可能会败,所以把一切都归咎到了君拂身上,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他没想到,进入幻境之后他会产生那么强烈的排斥反应。
这么说,前世他们第三关惨败,是不是也是因为……
答案呼之欲出,但顾子白不敢去细想那个可能。
“我差点死了。”顾子白声音虚弱,“你关心的居然只是输赢?”
“难道我不该关心输赢?”君芙蓉冷笑一声,“你不是一首说秘境管理权对万剑宗很重要吗,结果我刚一继任宗主万剑宗就输了,你让我这个宗主怎么继续做下去?”
“……罢了。”顾子白长长叹息一声,“我还有些事要告知你。”
君芙蓉勉强抬了抬眸:“什么事?”
“你去过万剑宗后山吗?”
君芙蓉摇了摇头,眼底浮现出一丝困惑。
“万年前先祖亲手镇压了一头魔兽,名为裂渊天獒。”顾子白缓声道,“它是上古魔神座下凶灵,先祖用尽自己积累数千年的力量才将它镇住,并设立了天罡剑阵,将那魔兽封在后山,之后每十年便需以宗主之血加固封印,才能确保其不得挣脱。”
“如今封印周期将至。”顾子白语气郑重,“这次加固封印的重任,需由你来执行。只要你能顺利封印魔兽,弟子们自然会信服于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君芙蓉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到时候你提醒我一声就是了。”
顾子白看着君芙蓉那满不在乎的模样,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却又说不出缘由。
不过就算君芙蓉加固封印失败,也不会像前世的君拂那样首接把那畜牲给唤醒了。
前世就是因为君拂,万剑宗才毁在了这畜牲的魔爪下,这也是他痛恨君拂的原因之一。
万剑宗能有今日耗费了他半生心血,他无法原谅君拂。
如今重来一次,他决不能让万剑宗有丝毫差池!
“这可不是小事。”顾子白不放心,再叮嘱了一句,“那魔物一旦破封,整个万剑宗都可能被毁,你必须认真对待。”
君芙蓉敷衍地点了点头,眼里却带着几分不耐。
“我知道了,不就是一头睡着的畜生嘛,还能破除封印出来不成?”
封印之地位于万剑宗后山禁地,加固封印当日,顾子白早早的和君芙蓉一起来了这里。
正准备开启阵法,山门弟子飞身来报:“宗主,长老,万剑宗君宗主来了!”
顾子白淡然摆手:“让她进来吧。”
君拂在弟子的带领下缓步迈入,顾子白看向她,下意识理了理袖袍,“你今日是来帮我们加固封印的吗?不过不用了,有芙蓉一人足以,不需要你出手。”
前世要不是君拂,那畜牲也不会暴走,万剑宗更不会被毁,之后的天玄宗也不会趁虚而入,把他万剑宗的天材地宝夺了个干净,他带领弟子躲进深山,用了数十年的时间休养生息才终于缓过来……
他只希望君拂这个煞星能离得远远的,别再弄出什么岔子来毁了万剑宗。
君拂神情未变,“我来,是为了祭拜柳蔚大哥。今日是他的忌日。”
柳蔚死在天珩秘境之中,尸骨无存,那天他没找到柳蔚的尸身,便独自一人回了万剑宗,替他立了一个衣冠冢……
触及到君拂坦坦荡荡的目光,顾子白脸色一窒,不禁有些尴尬。
君拂和柳蔚感情好他是知道的,前世君拂就是年年都会回万剑宗祭拜柳蔚,只是他倒是忘了今日就是柳蔚忌日。
他咳了两声,僵硬点头:“……你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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