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中央空调突然喷出纸钱，纷纷扬扬的冥币粘在林晚秋的睫毛上。她伸手去摘，纸钱却像水蛭般钻入指缝，在皮下隆起符咒的形状。
"别呼吸！"阿勇的铜钱剑劈开漫天纸钱，剑锋割破的冥币渗出黑血。血珠落地即燃，火苗中浮现西十九个民国新娘吞纸钱上吊的画面。林晚秋的银锁突然绞住喉咙，锁链缝隙里钻出缠着胎毛的纸钱，正往她喉管里挤。
停尸台突然震动，三具女尸同时坐起。她们张开的嘴里飞出成串纸钱，每张冥币上都用守宫砂血画着林晚秋的生辰。纸钱在空中组形，脖颈处缠着浸透尸油的麻绳。
"咳咳..."林晚秋的喉结处凸起符咒纹路，银锁链突然断成西十九截。断链插入地面，将飞旋的纸钱钉成北斗阵型。阿勇的道袍被阴风掀起，后背溃烂的刺青里爬出蛆虫，蛆虫落地即变成微型棺材，棺盖开合间喷出更多纸钱。
冷藏室传来撞击声，林晚秋跌跌撞撞推开门。所有冰柜正在渗出黑色黏液，黏液里浮着未燃尽的纸钱残片。7号冰柜突然弹开，腐尸的喉管里钻出槐树根，根须上串着西十九枚铜钱——每枚钱孔都穿着张带血符的纸钱。
"低头！"阿勇的桃木钉擦着林晚秋耳畔飞过，钉住一张扑向她面门的纸钱。纸钱上的符咒突然立体化，变成青铜锁链缠住她脖颈。冰柜里的腐尸集体转头，腐烂的声带振动发出民国小调："新嫁娘，吞钱粮，黄泉路上..."
林晚秋的守宫砂突然发烫，七个针孔中射出槐木刺。木刺穿透纸钱人形，将其钉在墙上组成卦象。纸钱上的血符开始蠕动，顺着墙面爬向通风口，在铁网上汇成个倒悬的囍字。
阿勇突然扯开冷藏车后备箱，西十九面铜镜同时照向纸钱。镜光交汇处，纸钱燃烧形成个黑洞，洞里伸出缠满绷带的手。那手攥着把浸透尸油的剪刀，正剪下林晚秋的影子往黑洞里拖拽。
"破！"林晚秋将缝尸针刺入喉结，黑血喷溅在铜镜上。镜面浮现民国灵堂场景：七个道士正往新娘喉中塞入符纸，每塞一张，新娘的守宫砂就黯淡一分。她的银锁突然飞向镜中新娘，锁链绞住道士的脖颈，将腐臭的头颅拽出镜面。
头颅坠地炸开，脑浆里爬出西十九只纸钱折成的蟾蜍。蟾蜍们蹦向冷藏车，在车身上撞出血符。发动机突然自燃，火焰中站起个纸扎人，它撕开自己的喉咙，掏出大把带血的纸钱撒向林晚秋。
阿勇的罗盘突然爆裂，碎片划破纸扎人的胸膛。纸钱如雪片般涌出，在空中凝成送葬队伍。纸人们抬起林晚秋，将成捆的冥币塞进她口中。她的守宫砂渗出黑血，血珠滴在纸钱上竟发出婴儿啼哭。
冷藏室温度骤降，冰柜门集体弹开。腐尸们爬出冰柜，撕下自己溃烂的皮肤折成纸钱。林晚秋的银锁链突然重组，锁环化作利刃斩断纸人手臂。断臂落地变成燃烧的符咒，在地面烧出北斗七星的焦痕。
"咳咳咳..."林晚秋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团缠着头发的纸钱。纸钱展开竟是半张婚书，血字条款正逐渐覆盖她手臂的皮肤。阿勇咬破手指在婚书上画符，符咒却逆流进他血管，在手背形成守宫砂的印记。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唢呐声，纸钱如龙卷风般裹住林晚秋。她的瞳孔变成纸钱上的方孔形状，喉咙发出非人的尖啸。冰柜里的腐尸集体跪拜，撕开腹腔将内脏折成元宝，供奉般堆在她脚下。
当第一缕月光透过天窗时，所有纸钱突然静止。林晚秋喉间的符咒凸起成北斗状，阿勇的桃木剑突然断成七截，断刃插入她的七大穴位。银锁链哗啦作响，将满地纸钱串成件血色嫁衣，自动披在她身上。
殡仪馆外突然响起汽车急刹声，新送来的尸体推开车门——那具尸体的喉咙里，正不断涌出写着林晚秋生辰的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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