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真正的毒蛇
冰冷的剧痛和死亡的恐惧瞬间击垮了那人的防线:“我说!是……是‘血手’张爷!南城码头的袍哥把头!他找的我们!银子也是他给的!他……他好像跟宋人商队的一个管事有勾连!”
“‘血手’张?”杨洛眼神一凝,这个名字他有印象,原名叫张麻子,南城码头一霸,手下亡命徒不少。虽然只是条小鱼,但顺着摸,未必揪不出背后的大鱼。
“你们呢?”杨洛的目光扫向另外两个面如土色的杂役。
“我……我也是张爷找的!”
“我也是!大人饶命,我们真的啥都不知道,就混口饭吃啊!”
杨洛不再理会,对狱卒挥手:“带下去,分开审,口供对不上,大刑伺候!”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腹部重伤、只剩一口气的刺客身上。
这人意志明显坚韧得多,眼中除了怨毒,还藏着一丝嘲弄。
“葬花阁的?”杨洛蹲下身,直视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蓝花腐骨散’,够狠。可惜,你的解药救了我的人,现在,轮到你了,说!常巾显有什么阴谋?冬祭大典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黄袍加身’,那黄袍要给谁穿?”
“常巾显”三个字入耳,刺客瞳孔猛地一缩,随即死死闭上眼,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骨头挺硬?”杨洛冷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告诉你,杨家也用毒。这瓶叫‘百蚁噬心散’,中了不会死,但会让你感觉无数蚂蚁在骨头缝里钻,在心上咬,痒到发疯,痛到想撞墙,最后自己把自己抓得稀烂……”
杨洛的声音仿佛地狱传来的低语,他拔开瓶塞,作势就要往那狰狞的伤口上倒。
刺客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对酷刑的本能恐惧终于压垮了一切,他猛地睁眼,嘶声喊道:“我说!是…是阁主直接下的令!让我们配合‘玄公子’的人,冬祭日…在玄武门制造大乱!杀…杀穿禁军!让…让‘贵人’的车驾能冲上祭坛!”
“‘玄公子’?郑慕玄?他果然还活着!”杨洛心头剧震,“‘贵人’是谁?常巾显跟葬花阁什么关系?”
“不…不知道‘贵人’具体是谁…只听说…是能改天换地的人…”刺客喘着粗气,伤口因激动再次涌血,“常公公…阁主认识…但阁主也忌惮他…说他是条真正的毒蛇…这次之后…就…就要除掉他…”
刺客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神涣散。
“阁主是谁?葬花阁阁主到底是谁?!”杨洛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喝。
刺客嘴唇翕动,只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小公子!”陈安匆匆进来,脸色凝重,“宫里秦尚宫急报!大宋正使一大早就递了国书,措辞极其强硬!说我们无故扣押其商民,污蔑使团,若不立刻放人赔礼,并严惩肇事官员,他们将即刻回国,一切后果由大魏承担!礼部和几位重臣都炸了锅,压力全压在皇后娘娘那边了!”
“放人?赔礼?严惩我?”杨洛霍然起身,眼中寒光乍现,“痴心妄想!告诉秦尚宫,人,我暂时扣着,死不了!至于宋使,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他们越急着撇清,越证明心里有鬼!谢尚书的血还没干透呢!”
陈安点头:“明白!”
杨洛沉吟,又问:“林相那边如何?”
陈安道:“灵州盐案后,皇后清洗朝堂,林左相就闭门谢客了,整日只在府中观花赏鱼,不问世事。”
杨洛心中暗叹,不愧是官场顶尖人物,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如今朝堂腥风血雨,大小官员人人自危,唯独这位左丞相稳坐钓鱼台,风雨不沾身。
他走到桌边,拿起从“甲七仓”搜出的几把制式精良的强弩和短刀:“陈叔,你亲自带人,去码头抓‘血手张’!再去兵部武库司和军器监!查!查这些军械的编号、来源!看是不是登记在册的!如果是,谁批的条子!若是私造,查上面的标记,挖出作坊!这是捅破天的铁证!”
“是!”陈安领命,转身疾步离去。
杨洛咧了咧嘴,强压下肋下的剧痛和心中的焦灼,线索在汇聚,但时间紧迫如弦上之箭!
大宋使团的外交施压如同悬顶利刃,朝堂必然吵翻了天,皇后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而常巾显这条毒蛇,依旧潜藏暗处,操纵着“玄公子”郑慕玄的叛军,目标直指冬祭玄武门!
杨洛走出诏狱那令人窒息的霉味,冰冷的晨风夹杂着街市隐约的喧嚣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眉宇间凝结的凝重。
阳光吝啬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灰扑扑的街道上,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衬得巡逻兵丁铠甲上反射的寒光更加刺眼。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抑,谢崇山身死的消息犹如投入死水的巨石,涟漪正以惊人的速度扩散,恐慌在无声地蔓延。
“小公子!” 一名杨府暗卫悄无声息从街角阴影中闪出,声音压得极低,“‘血手张’那边有动静了!他手下的几条船,天没亮就悄悄离了南城码头,往运河下游去了!陈统领带人扑了个空,只抓到他几个跑腿的小喽啰!张麻子本人...溜了!”
“溜了?”杨洛眼神一厉,“好快的鼻子!看来这南城码头的水,比我想的还浑!” 他意识到,常巾显的反应速度超乎想象,这“血手张”绝非普通的袍哥把头,他背后必然连着更深的水道,甚至可能直通宋人的暗线!这条线索,绝不能断!
“传信给陈统领,让他别在码头耗了!立刻分兵,沿着运河两岸给我追!查清那些船去哪!船上运了什么!还有,撬开那几个喽啰的嘴,我要知道张麻子平时跟哪些宋人商队来往密切,尤其是管事级别的!一个名字都不能漏!”
“是!” 暗卫领命,身形一闪再次融入阴影。
杨洛深吸一口气,肋下的伤口被冷风一激,火辣辣地疼。
他强忍不适,脚步不停,直奔兵部衙门,宋使的国书好似催命符悬在头顶,谢崇山的血是铁证,但还不够!
他需要更硬的锤子,能砸穿宋使虚伪面具的铁证——那批军械的源头!
兵部衙门气氛肃杀,尚书赵严是皇后心腹,此刻正焦头烂额应付着来自礼部和几位老臣的压力。
杨洛亮出身份,一路畅通无阻,直闯武库司。
(http://wbxsb.com/book/JOXX-117.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bxsb.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