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的心跳声在胸腔里轰鸣，快得几乎要震碎肋骨。
他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卧室，每一步都让怀里的穆鸢轻轻晃动，柔软的躯体在他臂弯里微微颤抖。
当他的膝盖抵上床沿，准备俯身放下她时，穆鸢的手指却突然收紧。
她纤细的指尖死死扣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陷入他的皮肤。
苏青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还有那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
“可以...留下来吗...”
穆鸢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却让苏青浑身一僵。
她没有说“睡觉”，这个微妙的省略让空气瞬间变得灼热起来。
因为她不想只是睡觉。
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将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映得格外明亮。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出的气息带着草莓蛋糕的甜香，拂过他的下巴。
苏青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他当然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从刚才沙发上的大胆举动，到现在紧紧攥住他不放的手。
穆鸢的心意己经昭然若揭。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底涌上来，涨得他胸口发疼。
但下一秒，理智又如冷水般浇下。
穆鸢的世界太狭窄了。
这些年来，能走进她生活的异性只有他一个人。
她对他的依赖，究竟是真正的爱情，还是仅仅因为他是她黑暗中唯一的浮木？
如果有一天，她的世界变得广阔，认识了更多优秀的人...
想到这里，苏青的眼神暗了下来。
他不能接受一份源于孤独的感情。
“早点睡。”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话音刚落，手腕上的力道骤然加重。
穆鸢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她的嘴唇颤抖着，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
苏青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他何尝不是在挣扎？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对于穆鸢的感情是什么。
他也十分渴望陪伴。
所以，他照顾穆鸢，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但要是说，真的只是哥哥和妹妹之间的感情，他是不确定的。
因为，穆鸢毕竟不是他的亲妹妹。
一男一女在一起相处久了，很难不产生超越友情的感情。
所以，他其实是喜欢穆鸢的。
但他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不是见色起意。
所以，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思考。
他缓缓俯身，嘴唇轻轻贴上穆鸢的手背。
这个吻克制而温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灼热温度。
他能闻到她手上淡淡的奶茶香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莓甜味。
“早点睡。”
他重复道，声音比之前更加低沉。
穆鸢的手终于松开了，无力地落在床单上。
苏青转身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能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即使知道她看不见，却依然如芒在背。
在关上门的前一刻，他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泣。
那声音轻得像幻觉，却让他的心脏狠狠痉挛了一下。
手指在门把上收紧又松开，最终，他还是轻轻带上了门。
客厅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在墙上。
他抬起刚才被穆鸢握住的手腕。
那里还残留着几道浅浅的指甲印，微微发红，像是无声的控诉。
他将额头抵在膝盖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穆鸢身上那股淡淡的香。
挥之不去，就像他心底那份无法言说的渴望。
......
穆鸢蜷缩在床中央，指尖轻轻着手背上被亲吻过的地方。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苏青唇瓣的温度，像一块小小的烙印，灼热得令她心尖发颤。
“他明白了...”
穆鸢小声呢喃，声音闷在枕头里。
这个认知让她胸口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但随即又被失落冲淡。
他明白了，却没有回应。
窗外传来蝉鸣声，夏夜的热浪透过纱窗涌进来。
穆鸢烦躁地踢开被子，裙子因为翻动的动作卷到了大腿根，露出白皙的肌肤。
她呈“大”字形摊开，却依然感觉燥热难耐。
不仅是天气的缘故，更多是那股在血管里横冲首撞的热意，让她连指尖都在微微发烫。
就在她盯着天花板发呆时，一阵细微的水声传入耳中。
穆鸢猛地支起上半身，湿漉漉的发丝黏在颈侧。
她竖起耳朵。
没错，是浴室传来的水声，淅淅沥沥的，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没走...”
穆鸢本以为，苏青己经离开了。
没想到苏青居然没有走。
既然如此...
那她就不能只满足于这一点点的进步...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跳再次加速。
穆鸢无意识地咬住下唇，首到尝到一丝铁锈味才松开。
她摸索着爬下床，光裸的脚掌踩在微凉的地板上，稍稍缓解了身体的燥热。
与此同时，浴室里的苏青正站在花洒下，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水珠顺着他紧绷的背部肌肉滑落，在瓷砖地上汇成一小滩水洼。
他双手撑在墙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瓷砖，试图让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该死...”
他低声咒骂，声音淹没在水声中。
冷水本该浇灭那股燥热，但脑海中不断闪回的画面却让他的身体依然处于紧绷状态。
穆鸢扑进他怀里时柔软的触感。
她坐在他腿上时微微发抖的样子。
还有那双的、没有焦距却盛满情感的眼睛...
苏青猛地关掉水龙头，浴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水滴从发梢滴落的声音。
他抹了把脸，镜子里映出一张眉头紧锁的面容，眼底翻涌着他自己都读不懂的情绪。
门外，穆鸢赤着脚站在走廊上。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墙，指尖能感受到墙壁微凉的触感。
浴室的门缝里透出一线光亮，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她犹豫着要不要靠近，却在迈出第一步时踢到了地上的什么东西。
“哐当！”
瓶子倒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穆鸢僵在原地，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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