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问题,现在,我无法确认那病症的所在,所以我想驾驶受伤的你进行一次比赛,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轻轻抚摸着赤色的车身,姬子露出一个笑容。而菲尼克斯则是略微震颤,给出了她的答复。
“感谢。”姬子的笑容更加满足,她再次进入车身,开启了操作表盘,静待着那一声象征公平的不公枪响。
砰!
火药爆炸,发出剧烈的响动,对于常人而言响亮,对于一众骑士而言更堪称是石破天惊,就在分辨出枪响的刹那,在场所有车手都以最快的速度操纵身体,开始了一往无前的冲锋。除了一个人———姬子。
她目光微凝,一首将视线注视在那辆漆黑的机动球上,在她眼中,对方是在场反应速度仅此于她,最快的骑士,果不其然,就在发令枪响后的0.1秒内,他瞬间冲破了起跑线,而紧随其后的,便是姬子驾驶的菲尼克斯。
这一次,象征违规的判决没有出现,姬子甚至可以听见一声略显不甘的叹息。这很奇怪,黑色机动球的起步速度绝对不在正常的范围之内,却偏偏没有被高速摄影的机(人)械(机)裁判判决为犯规,但仔细想想,这又很合理,因为从赛程的一开始,姬子就己经知道对方不过是被推出的炒作对象,一个赚钱的工具罢了。
自己的东西,又怎么会有人闲着没事左手打右手呢?而紧随对方身后起步的姬子,则就像是一只趴在右手上的苍蝇,想要打吧,又怕弄脏了自己的手,想要甩掉,却又怎么也甩不开。这也就是第一重阻碍的解决方法。
成功摸索出了正确攻略,姬子将注意力转回到菲尼克斯的车身上,还是那个熟悉的过弯,银色的星轨弯绕成美丽的银河,在银河之下,潜藏的却是黑暗的杀机。姬子自然地操作着表盘,开始准备转向,也就在这时,潜藏的危险展露它的锋芒,宛若脊椎断裂的咯嘣声陡然响起,声音微弱,却震若雷霆,无论是怎样经验老道的车手,在感知到这种动静时都绝对会吓出一身冷汗。
但姬子没有恐惧,因为这正是她此行的目的,在成功证实了第一关攻略的真实性后,就该试探第二关的深浅了。当这声音出现时,她不惧反喜,竟是闭上双眼,细细感受着车体的一切。机动球的轰鸣声实在太过嘈杂,她只能依靠指尖传来的细微反馈来判断整个车身内部的结构情况,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姬子的额头就开始冒出冷汗。
在她的视线中,机动球内藏着大大小小,共计总有十余处不合常理的地方,她不能确定这是机械本身的设计漏洞还是故意造成的破坏,更恐怖的是,随着车身震动,反馈感不断调整,车体内部的构造一再变化,而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也在几个呼吸之内从十余处扩张到了三十处!
“你的身体当真是菠萝菠萝哒……”
轰!火光炸开,随着菲尼克斯爆发西散,姬子又一次睁开眼,再次出现在亮银色的赛道上,时间似乎被向回推进了一段时间。
再一次,轻轻抚摸着菲尼克斯的车身,姬子闭上双眼,好像又看到了那一袭红裙的女郎。这一次,对方只是坐在那里,背对着她,只发出轻微的啜泣声。姬子小心翼翼地从她身侧绕行,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来,她又一次见到了那张脸。
此刻,在那瓜子形的姣好容颜上,正有两行清泪缓缓淌着,美丽的女郎紧咬着唇,绷紧了浑身的筋肉,好像在极力抵御着什么一般。姬子缓缓地伸出手,抚摸上了她的面颊,她的指尖似是带着闪烁的霹雳,只是轻轻接触,菲尼克斯便瞬间颤抖几下,再绷不住面上的神情。
泪水决堤,哭声嚎啕,她紧紧抓住姬子的裙摆,将头靠在她的膝盖上,身躯一次,再一次地抽搐,可以想象,她正在忍受怎样的痛楚,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那样的痛觉,你也亲身体会到了吗?”见状,姬子意识到了什么,惊疑地问道。机械没有痛觉神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就算某些智械会对伤害行为做出应激反应,那也并非名为痛苦的感受。
而这台名为菲尼克斯的机动球,别说是痛觉神经了,她连智械……不,人工智能都远远算不上!但姬子却在此刻深切地体会到了她的情绪,她的爱,她的恨,她的痛……种种复杂情感交织在一起,化作了抑制不住的泪水,淹没了机魂的眼眶。
这个猜测有些大胆,甚至可以说是无厘头,但姬子还是确信了它的真实,因为就在她闪过这一念头的时候,菲尼克斯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掌,那对玳瑁色的典雅瞳眸与她对视,分明是在说:“不要管我。”
“……好,我明白了。”姬子沉默片刻,旋即重重点头。
菲尼克斯没有说话,依旧是这样凝视着姬子,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变化,就像冲入烈火的神鸟,在痛苦中焚烧残躯,只为求一个新生的机会。
咔咔咔
数十条机械臂像是乌贼的足般蜂拥而出,在瞬间以纳米层级渗入了菲尼克斯的机体,掀开部分外壳,向着那些“暗伤”所在之处伸去。碎裂的螺丝,毫无作用的润滑,失灵的液冷装置……一个个能够在比赛中要了骑士性命的东西被抛下,砸落在本该象征着热血自由的赛道上,叮叮当当,宛若一支讽刺的小曲,又像是燕雀的啼血,诉说着它们的伤痕,委屈。
但此刻,在这片梦境中,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它们鸣上一句不平,姬子和菲尼克斯就好像是在与整个世界为敌,空虚,无助,乏力……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化作实质般侵蚀着姬子的心尖,但她没有动摇,她暗金色的眼中,那典雅的光泽没有出现丝毫波澜。因为她此刻担负的是救世的重任,她需要完成的约定有太多太多。
当发令枪再次响起,漆黑的飓风闪现而出,紧随其后的,仍然是那道只属于希望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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