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星隔天早上起来满血复活。
坐下大口吃邵沉做的饭,摆弄手机,看排得满满的应酬。
手机里进来刘太太的电话。
她很亲热和小心,“你现在怎么样了?”
温星昨晚被邵沉抱走后,刘太太一直在打电话。
温星疼的忘了接,后来也忘了回,早上起来手机甚至关机了。
温星客气笑笑:“我没事了,对了,我昨天的筹码……”
话没说完。
手机被抽走。
邵沉直接挂断,把手机丢到一边,“吃饭。”
“我吃着呢。”温星要起身去拿又开始响的手机,瞄见邵沉沉了脸。
怎么站起身又怎么坐下去。
拎起汤勺捧着碗,乖乖的吃饭,偷看厨房里的邵沉。
确定他背过身,小心的起身要去拿手机。
“坐那。”
温星一屁股重新坐下,几乎把脸埋进碗里。
一大碗山药粥喝完,推过去。
邵沉掀眼皮淡道,“待会跟我出去一趟。”
温星不乐意:“可我今天……”
话未定,语先消。
温星在邵沉没什么情绪的冷眼下,哦了一声。
心不甘且情不愿。
等到应酬的地后,心甘情愿了。
来的恰好是刘太太家。
温星想把昨天捞回来的筹码拿回来。
到地却发现,这种场合,不是她该接触的,准确来说,是她接触不到的。
在场的是温星父亲那辈的人。
刘太太的父亲。
陈太太的小叔。
昨晚那阴阳怪气,目测不到三十的腾太太,她的五十八岁三婚老公。
他们是坐着的。
他们身后站着昨晚的三位太太。
看见邵沉和温星进来,站起身问好。
邵沉在东位坐下,额首。
张謇搬了个凳子放在温星身后。
温星坐下。
另外几人跟着落座。
三位太太想坐的时候,邵沉拎起桌面的玉骨麻将子,不轻不重的丢在了中间的圆盘上。
恰好砸到了东方位。
自动麻将机的筛子哗啦啦响起。
没沾到凳子的三位太太在自家人的注目下,站了起来。
邵沉轻笑一声,握住温星的手在掌心,“开始吧。”
温星陪邵沉去打过牌。
但他们玩的是黑九。
庄家一圈上千万。
温星看不懂,大多是听他们云里雾里的说些生意上的话,然后吃点邵沉递到嘴边的果子,就只是坐着。
这是温星第一次见邵沉打麻将。
他翘着脚。
后背靠着牛皮硬椅,单手握着温星的手,另外一只大手抓丢质地温润的玉骨麻将。
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好看。
邵沉和三位头发隐见花白的老者说笑,说的话像是云里雾里,但温星却隐约听出了点别的。
例如。
邵沉说:“我喜欢闻烟味,但不喜欢我身边人沾了烟味。”
几人应承:“是是是。”
邵沉轻笑,丢出去一张九万。
温星侧目看向她左边陈太太的小叔。
他吃九万。
却没动。
邵沉扣上牌,听牌。
下一圈,陈太太小叔一手同花,拆出一张至关重要的中间牌轻轻放出去。
邵沉轻笑一声,和了。
他问:“你们喜欢枕边人身上沾烟味吗?”
场中落地无声。
下一圈继续。
邵沉噙着笑说,“我太太胃口被我养的刁,除了大红袍,别的乌七八糟的茶叶喝了会胃疼,对了,你们这昨晚给她喝的什么茶?”
邵沉一直在赢。
坐下后的每一把。
嘴角噙着笑,眼底也带着笑。
话不多,但却不云里雾里了,字字带着太太,闲散却直白。
说:“我太太善良好说话,有时候看着像是有点好欺负,但我还真没见过欺负她的人,有几个还活着。”
“我太太喜欢交朋友,但因为单纯,有时候会给人一种不像是你需要求她办事,倒像是她需要求你办事的错觉,可……有什么事,是她需要求你们的呢?”
十圈结束。
邵沉坐庄了四十把。
他手在堆成山的筹码上轻拨一瞬。
筹码散落桌面。
邵沉双手把玩着温星的手,抬头看向他们:“还有……我太太该被称呼的是您,而不是……你。”
邵沉平静道:“我昨儿来接她的时候听了好几嘴你,刺耳的紧。”
温星怔怔的看着他。
这瞬间突然想起了两年多前,有次邵沉喝多了回来。
因为拿下陈家很辛苦,温星那会对他很好很好。
他拉着她在窗台边坐下。
很认真的捧着她的脸说:“要不了多久,我会让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尊称你一声您。”
他说:“温星,是您,不是你,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温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在她的心里。
您是对长辈的称呼,你是同辈。
似乎只有年龄的区别。
那会还没爬到这个位子的邵沉一字一句说:“无人可欺、无人能欺、无人敢欺。”
而现在的邵沉歪脑袋看着他们,唇角无笑了,“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太太降尊屈贵给你们脸的时候不接着,反倒给脸不要的反过来欺负她?”
再后,场中乱作一团。
刘太太还好,但陈太太和滕太太却是直接被拳打脚踢。
一时间,怒骂、尖叫和哀求声充斥了整个包厢。
邵沉没看,只是从西服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面包。
修长的指撕开,递到温星嘴边。
温星看着这个和车里小面包一般无二的包装袋,张嘴吃了。
邵沉带温星离开前,看向滕太太五十八岁的老公,“我前段时间收了个小东西,叫余月,长得还凑活,待会让张謇给你送去,你留着玩。”
邵沉带温星离开了。
温星在车里抬眸看向看窗外的邵沉。
邵沉眉眼无笑,拇指轻揉中指指骨,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星偎进他怀里,声音很轻:“谢谢。”但……别对我这么好,我有点……害怕。
邵沉轻捏她后颈,还是看着窗外,古井无波道:“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蠢的女人。”
这句话邵沉说三次了。
第一次是温星想让人怀上邵沉的孩子,百般算计。
第二次是温星被陈笑笑撞到差点死了,对邵沉说出,这件事是个意外,和你没关系,我不怪你。
再后,是现在。
温星想说,这三次,你都说我蠢。
可我到底蠢在哪?
知道你会为孩子,不娶陈韶笙,找人去怀你孩子,是蠢吗?
很确定是个意外,不怪你,是蠢吗?
这次……
为了哥哥,忙忙碌碌的应酬到被欺负,也是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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