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薛总,我家也在附近,我们是去酒店还是……我家?'杰邦扶着她,轻声而暧昧的问道。
薛知夏托了托额头:'去酒店。'
杰邦点头:'那您小心一点,不要摔倒,那辆就是你的车吧?'
薛知夏按了车钥匙,车门缓缓的开启,杰邦扶着她坐进去,因为两人都喝了酒,就临时叫了一名代驾。
代驾对于在玉楼春娱乐会所门前的这项工作显然是驾轻就熟,什么都没有多问,询问了地址,就直接开车前去。
薛知夏开了窗户,凉风'嗖嗖'的钻进脖颈里,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同时也让她清醒了一些。
'外面冷。还是把窗户关上吧,看你的手,都是凉的。'杰邦握着她的手,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没有什么抗拒,就更加主动的将身体靠近。
薛知夏跟他接待的其他女客不同,这样的长相样貌的女人,无论是在什么时候,身边都不会缺少男人,但是她却偏偏来玉楼春找男人,多半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小薛总今晚不回去,不会……有什么事情吗?'杰邦试探性的问道。
薛知夏抽回自己的手,把车上升上去,淡声道:'想要送我回去?'
杰邦低头靠近她,像是下一秒就会碰上她的唇,越是距离近。他就越觉得这个女人美,清清冷冷的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看到她能不能展现其他的风情。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舍得小薛总离开,从今天晚上第一眼看到小薛总开始,我就忍不住……心跳加速,你摸摸看。'拿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上,唇也随之就贴了过来。
'呲--'
代驾还真耳听着后面的动静,却忽然冲出来一辆车,直接横冲直撞而来,生生的把轿车给逼停了。
这个时候,虽然车流量已经不多,但这样的举动,也着实让人心生寒意。
薛知夏和杰邦出于惯性猛然间上前倾斜,杰邦稳定住身体后,查看自己金主的情况。'小薛总您没事吧?'
他按着薛知夏的肩膀,好像满是关心和柔情。
薛知夏也是在今天见了这些男公关也才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深情这种东西,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她透过车窗看到了弯道超车,别停他们的布加迪。
大灯闪亮的打着,代驾下意识的降下遮光板,才勉强的能看清楚,重重的按了两下喇叭,但是那辆布加迪却没有移开的意思,'这人是什么意思?找你们的?'
杰邦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薛知夏,像是在询问是不是她认识的人,毕竟能开得起限量版豪车的人,非富即贵。
'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
两辆车忽然在马路中央停下,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后面被挡住的轿车司机们一个个按响了喇叭,但前面的两辆车就是纹丝不动,只能一边变换车道,一边骂骂咧咧:'你们怎么回事?当马路是你们家开的?!'
'有没有点素质!开豪车了不起!'
'有什么事情不会把车靠边停?这不是耽误事吗!'
'……'
薛知夏目光沉静的看着前方的布加迪,'绕过去。'
代驾却不敢冒这个危险,无论是把哪辆车给划了,他都赔不起,尤其……很明显前面的布加迪没有给他们让道的意思:'要不然,你们有什么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再耽误下去,交警就要来了。'
杰邦看着薛知夏的侧脸,带着试探性的问道:'小薛总,这人是……'
薛知夏没有回答他,却说了一句:'扶我下去。'
杰邦顿了一下,自己先下车,之后给她打开车门。
傅平生目光沉冷的看着两人,从他得知薛知夏在玉楼春娱乐会所包了一个男公关开始,他这心中就一直憋着一股火气。
'砰--'
摔车门的声音很响,足可见他此刻心中的愤怒。
薛知夏看着一脸沉色走过来的男人,面色之间没有多余的变化,杰邦注意到她身上的外套还在车上,就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
并不熟悉的温度让薛知夏微微掀了掀眉眼,多看了他一眼。
杰邦笑:'不要着凉。'
薛知夏抬手,想要理一下衣服,下一秒却听到了一声闷吭,走进的傅平生挥拳,在他的脑袋上重重的砸了一拳。
杰邦后退两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你谁啊,怎么动手打人,你……'
'我是他丈夫。'傅平生阴沉的说道。
杰邦顿了下,显然是没有想到正主会这么快赶来,这个时候他只能看向薛知夏的意思:'小薛总?'
薛知夏走过来,擦过傅平生,葱白的手指按了按杰邦的脸:'疼吗?'
杰邦:'有点。'
'待会儿我给你上点药。'薛知夏说。
两个人之间旁若无人的对话。让傅平生垂在一侧的手指紧紧的握着,他凌然转过头,深邃的眼眸带着森冷怒意:'夏夏,你一定要这么气我?!'
'傅总不来,不是就不生气了。'薛知夏淡声道。
言外之意,这气,可是他自己自找的。
傅平生眸中泛寒,'跟我回去。'
薛知夏:'傅总怎么这么不识趣,新欢在身旁,谁还会在乎旧爱,傅总既然不肯离婚,那咱们以后便各玩各的,什么时候傅总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咱们也就没有什么瓜葛了。'
傅平生握着她的手腕,收紧:'你要带着我的孩子,跟别的男人苟合?!薛知夏。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让你连点分寸都不知道!'
他的话,让薛知夏只觉得分外的好笑:'我用得着你惯?没有你傅平生,我也依旧是我薛知夏,至于分寸……这话傅总还是要多说给自己听听,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给我说教!'
如果她只是靠男人养着的金丝雀,自然不敢说什么。可她不是,她是薛知夏,是小薛总,当初是他傅平生求着哄着她爱上他的,她不欠他什么。
他欺骗她的感情,玩弄她的信任,她为什么还要忍?不是只有他能在外面找女人,她只要想玩,照样有大把的男人供她选择,她不是只可以在家里做个洗手做汤羹的全职妇女。
傅平生敛起深沉的眼眸,'跟我回去,孩子的事情,是我的问题,你有什么脾气咱们回去再说,我们聊……'
'傅总还不知道?孩子没有了。'她伸手拨拢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淡声道。
傅平生后面尚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硬生生的被卡在喉咙里,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因为那场绑架?'
她那么珍惜这个孩子,除了这一点,傅平生找不到其他的原因。
他在家中看到她的时候,她脸上丝毫没有因为失去孩子而产生的痛苦,他便下意识的认为孩子没有问题,可她现在云淡风轻的抬着眉眼跟他说--孩子没有了。
傅平生湛黑的眸光中沾染上了沉痛:'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他双手牢牢的看着她的肩膀:'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四目相对里,薛知夏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痛苦和悲伤,可她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他有多不想要这个孩子,没有人比薛知夏更清楚,更真切的感受过。
'傅总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曾经盼望过这个孩子的到来。'薛知夏扯开他的手,'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彼此演戏了,我都看累了,傅总有这功夫还是去找你的小学妹温柔解意的好,什么时候决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们再坐下聊聊。'
她转过头,'杰邦,我们走。'
杰邦握住她的手,但是她的另一只手的手腕,却被傅平生牢牢的攥着,他用的力气很大,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非常清晰且醒目的红痕,薛知夏吃痛,娟秀的眉毛皱起:'傅总这是准备给自己的小学妹对我报仇?'
她绑了赵芙荷,他难不成还想要以牙还牙的让她疼回来?!
傅平生以前是绝对想不到,她气起人来,这么的有本事。
许是一个人懂事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周遭的人都认为。她就永远会脾气好,永远都会通情达理,端庄且大方。
'傅平生,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傅平生……唔。'
他按捺着脾气跟她好好说话,但她伶牙俐齿的咄咄逼人,处处都要噎的他说不出话来,尤其旁边还有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这些都足够让他的耐性用尽。
直接长臂伸出。把人抱上车,在她挣扎乱动的时候,用安全带将人牢牢的困缚在车上,副驾驶的车门锁上,在她试图从驾驶座那边下车的时候,傅平生已经走到了车门前。
杰邦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貌美又多金的女人,眼睁睁的看着被傅平生带走,自然不甘愿,但是当傅平生凌冽冷剐的目光警告中透着寒意的朝他射过来的时候,杰邦硬生生的停下来脚步,看着布加迪在他的眼前飞速的驶过去。
因为轿车启动的惯性,薛知夏身体后仰贴紧了椅背,在她尚未完全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就看着车速表进行着快速的变化,转眼间就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能在市区行驶的最大的车速。
'停下来!傅平生!'薛知夏握紧了安全带,说道。
傅平生沉着本就深邃的眼眸,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薛知夏拔高了声音:'傅平生,你疯了是不是!停下来!!'
她的声音,像是将他的理智慢慢的唤了回来,他慢慢的降下车速,但是在关键时刻,为了躲避一辆不知道怎么回事逆行的小轿车,车撞在了路边的防护栏上。
在撞上去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用身体替她挡住了会有的撞击,车窗玻璃破碎,在他的眉骨处留下一道划痕。
殷红的血顺着他坚毅的眉骨落下。
薛知夏掀起眼眸,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卷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车头破损的布加迪回到了澜湖郡。
薛知夏一言不发的上楼,直接拿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客房。
楼下站着的傅平生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重重的按了按眉心。
'傅总,我给您拿医药箱处理一下吧。'赵姨看着傅平生脸上不知道怎么出现的划痕。说道。
傅平生摆了摆手:'你们去休息吧。'
'您吃过晚饭了吗?'赵姨问道。
傅平生一脸沉色的坐在沙发上,'酒柜来拿两瓶酒出来。'
两名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想要说几句劝解的话,但是看着傅平生沉冷的脸色,又把话咽了下去。
傅平生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两人端上来的菜,一动都没有动。
傅平生让她们直接去休息,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太太,您睡了吗?'王姨端着杯牛奶站在客房门口轻声问道。
薛知夏:'进来吧。'
王姨将牛奶放到她的手边,送完之后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低头看书的薛知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薛知夏抬起头;'还有事情?'
'太太,傅总脸上的伤还没有好……从回来后,又一直都在喝酒,您要不然,还是下去劝劝,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铁人也禁不住这么熬啊。'王姨说道。
薛知夏寡淡的翻动着书页:'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咱们傅总是时间管理的高手,他心里有数,你回去休息吧。'
王姨:'可是……是,那太太您也早点睡。'
她还想要劝说两句,薛知夏已经抬手示意她离开。
在王姨走后。薛知夏阖上书,掀开被子,站在窗户边,手指还是会不自觉的抚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真的很奇怪,明明就根本没有存在过的小生命,但她偏生就是会有一种他曾经来过的错觉。
在她出神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是花千娇打来的,听声音像是已经恢复正常了,不再因为幻觉而胡言乱语。
'身体好些了?'薛知夏问。
花千娇:'嗯嗯,但是医生不让我出院,让我明天再观察一下,我今天晚上就只喝了一碗粥,兰州哥哥他不让我吃饭,'
薛知夏轻笑:'是该让你饿两顿,什么东西都乱吃,叶少这也是为了你好。'
花千娇瘪嘴:'薛姐姐你把那个坏女人赶走了。傅总怪你了吗?'
'没有。'薛知夏看着窗外的夜色,说道,'他什么都没有说,也许……还不知道,又或者,已经做了别的打算。'
'什么别的打算?'花千娇充分的发挥了什么叫做不懂就问。
薛知夏:'不提他了,谁在医院陪你?'
花千娇:'兰州哥哥。'
对于这个回答,薛知夏并不意外,'青祁没有去过?'
'青祁给爸爸打了电话,说自己在外面出差,回不来,但是送来了我最喜欢的花。'花千娇说道。
给花父打电话,而不是给花千娇这个当事人,是关心还是为了在花父面前卖乖讨巧不得而知,但订一束花送到医院,在薛知夏看来都是再敷衍不过的举动。
薛知夏问:'叶少在你身边吗?'
花千娇:'在。'
薛知夏顿了顿,没有任何征兆的问了她一个问题:'娇娇,如果你决定去旅游,你想要跟叶兰舟一起去,还是跟青祁一起去?'
花千娇也没有多想:'跟兰舟哥哥一起去。'
对于这个答案,薛知夏像是一点都不意外:'为什么?'
花千娇歪着脑袋想了想:'因为兰舟哥哥很好。'
其实她想要表达的是,青祁会让她不高兴,但是叶兰舟什么都让着她,什么都宠着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很放松,什么都不要担心,但是她一时之间描述不出来。
从薛知夏提出这个问题开始,叶兰舟便停下了手中给她削水果的动作,炼气凝神的等待着花千娇的回答。
当她娇嫩嫩的小嘴儿吐出自己名字的瞬间,叶兰舟的眉毛当即便上挑了一下。
聪明人之间通常不需要刻意的去向对方解释自己的用意,薛知夏表面上是在询问花千娇一个出行的选择题,实际上是在看她潜意识里会在两人之间做什么选择。
花千娇现在不懂没有问题,只要叶兰舟明白就行了。
薛知夏夜间下来喝水的时候,看到了沙发上躺着的傅平生,脚步顿了顿,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走过去。
次日清晨。
傅平生被手机铃声吵醒,他拖着脑袋,重重的按了按,这才接通电话。
'傅总……dm的老总飞机航班延误,希望调整见面的时间。'李月亭说道。
傅平生按着太阳穴:'你安排就行了。'
李月亭:'还有……赵小姐目前被安排在酒店,昨晚想要会成雅居拿点东西,发现门已经被上锁,不能回去,赵小姐很难过……'
'你对她的事情很关系?'傅平生沉声问道。
李月亭微顿:'没有,只是我觉得赵小姐有些可怜。'
傅平生:'你的职责是秘书,集团用你是为了工作,不是让你来做圣母。'
他挂断电话,询问王姨薛知夏起床没有。
王姨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傅平生后,说道:'太太,一大早就出去了。'
傅平生喝水的动作微顿:'她说没说是去什么地方?'
王姨:'太太说,不想,不想看到傅总,说是出去找能让她舒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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