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亦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沙发上的女人盯着架子上的碎钻画出神。
“喜欢可以拿走。”
林淮亦清冷的嗓音，打断郁荞的沉思。
她眼睫颤了下，忽然有些不太敢看他。
如果那个时候是她误会了，那当时林淮亦原本来找她，是要和她说什么？
郁荞已经无从得知。
但她知道的是，那个时候林淮亦一定很失落吧。
可即便她当时说了那么伤人的话，林淮亦也没有放弃再度接近她的念头。
郁荞有些恍惚。
当初从江城回来，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林淮亦。
她难过了很久，也抑郁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走不出来。
她恨过他，讨厌过他，但到后面却是深刻的自我反思。
因为她越想，越只能想到林淮亦的好，他对她的每一次讨好，每一次妥协，每一次哄慰……
哪怕她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他吵，他也总是温和的、一如既往地宽容她。
他除了太忙，性子有点冷淡，在做男朋友方面真的无可挑剔。
那个时候郁荞就在想，一定是她不够好，是她太爱使小性子，是她不够照顾林淮亦的情绪，是她消磨完了林淮亦对她的耐心，所以他才会不要她了。
那段时间，她开始变得讨厌自己，对周围的一切人和事都提不起兴趣。
后来，他在陈锦年的疏导下，慢慢放下过往，开始新的感情。
和周弈的相处中，郁荞变得更加沉稳和安静。
她开始更多的考虑对方，信任对方，只是她没想到后来周弈会辜负这样的信任。
“我已经沟通好了，霍司霖和乔浅的事情不会爆出来。”
“小鹿？”
林淮亦唤她。
“嗯？”
郁荞回过神，眼底起了一阵雾气，又很快垂眸敛下情绪。
林淮亦皱眉，朝她走近。
“你还好吧？”
她起身，忽然很想逃离这里。
但又因为心不在焉，一时不察，刚迈开腿，膝盖就磕到了一旁的茶几。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郁荞一下子坐在地毯上。
林淮亦也慌了，蹲下身子帮她查看情况。
一旁的小禄禄对着茶几“汪汪”叫了两声，似乎是帮她出气。
她双腿原本就是在外，刚刚撞上茶几的尖角，这会儿一下子破皮渗出血来，那一块也慢慢红了。
很疼。
“别动。”
他起身去拿医药箱，帮她处理伤口。
郁荞看着男人绷紧的脸，下颚线条分明清晰，和记忆里的那张脸比起来没变多少。
岁月在他身上只增添了几分成熟，反而将他的气质酝酿得更加沉稳迷人。
他还是那样好看，或者说更加好看。
比起大学时期，还需要郁荞教他搭配衣服，告诉他怎么穿更能发挥他身材魅力的男人，这时候的林淮亦已经是个很稳重很有魅力的成年男人，少年气褪去，男性的荷尔蒙越发厚重，也越发吸引人。
这时候的他，只会更招女人喜欢。
连郁时安这样的中年高干，都能在互联网掀起热潮。每天花心思，想往他身上扑的年轻女人不计其数。
林淮亦面临的诱惑，只会更多更杂。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单身六年的。
分开这么久，他喜欢的郁荞，还会是现在的她吗？
郁荞自己都觉得，她和大学时期相比，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
之前恋爱的时候，郁荞曾经甜滋滋地搂着他的脖子问：“林淮亦，你喜欢我什么呀？”
“你的所有，我都喜欢。”
那是他当时的回答。
郁荞现在已经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能被一句情话哄得开心一整天。
她现在也忽然很想问林淮亦，喜欢她什么？
她曾经那么讨厌的自己，骄纵又任性的自己，能值得他惦记这么多年吗？
她都不觉得自己值得林淮亦这样喜欢她。
一颗豆大的眼泪，滴到他手背上，砸的他微愣。
林淮亦这才抬眸看她，她一双眼睛泪汪汪的，鼻尖也是红红的，无声地落泪。
郁荞也不知道自己是疼的，还是别的。
他抽出纸巾，帮她擦掉眼泪，动作很温柔。
可这样的动作，却让郁荞哭得更厉害。
林淮亦蹙紧眉心，呼吸有些乱了，“小鹿……”
郁荞哭得抽抽噎噎，根本停不下来。
林淮亦抿唇，放下手里的药膏，俯身将她抱住。
她埋在他颈间哭了好一阵才停下来，眼泪沾湿了男人单薄的睡衣，隔着一层衣料，她听到林淮亦蓬勃的心跳声。
他等她哭完，才摸摸她潮湿的脸蛋，温声询问：“我送你回去，嗯？”
郁荞掀眸看他，眼睫潮湿，眼底也是一片红。
带着哭腔的嗓音有些哑：“林淮亦，对不起。”
他瞳孔微微地颤了下，唇角的笑有些苦涩，“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她膝盖受伤了，走是能走的，但会疼。
林淮亦径直将她抱起来，往门口的方向去。
小禄禄摇着尾巴跟着，正要跟出去，林淮亦给了它一个眼神：“进去待着。”
小家伙脑袋耷拉下来，幽怨地看着他，最后只能看着门缝越来越小，直到关上。
他抱着她回家。
林淮亦将她放在床上。
郁荞靠在床头，无言地望着他。
她是想说话的，但又怕自己一开口又忍不住想哭。
林淮亦并没问她刚刚为什么哭，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对于她一切莫名其妙的情绪，他都很坦然地接受。
郁荞不知道原因。
其实林淮亦心里也很酸涩，她哭的时候，他只会比她更难过。
而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情绪不定，也是因为他。
一旁的手机响了，郁荞接了电话，手一抖按了外放键。
乔浅原本就大喇叭的嗓音在安静的卧室里响起：
“小鹿你怎么没音讯了？该不会真的为了我向林大神献身了吧？！”
郁荞：……
“咳。”
林淮亦轻咳一声，原本是想提醒乔浅。
可没想到，乔浅更兴奋了：“啊啊啊抱歉，是我打扰你们了！”
电话被挂断。
郁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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