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成衣店大门,喧嚣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关小棠忙将小洋装扯过来盖住了手铐。
原谌回头瞟了一眼:“要脸呀?要脸别偷东西!”
“我没偷!”
“偷东西还不承认,脸不要了?”
原谌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粗暴地拽过她的手肘,将人塞进了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跨斗摩托车的铁皮斗子里:“进去吧你,小毛贼!你家那个叔叔,真不知道怎么教你的!”
关小棠一愣,可不能让“贼”这个词儿在自己身上坐实了。就在身体被半推半搡地塞进挎斗的瞬间,她借着弯腰的姿势,两腿猛一发力,像只兔子似的就要往侧边蹿出去。
“还想跑?”原谌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同时,铁钳般的大手己经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关小棠的反抗气力就这么被更大的力气硬生生掐断,他毫不怜惜地将她拽回,重重地摁回了挎斗冰冷的座位上。
“咔哒!”又是一声清脆而令人绝望的金属咬合声。关小棠惊愕低头,手铐的另一端己经干脆利落地扣在了挎斗内侧的铁环上,她被牢牢地困在了这一斗的方寸之地。
原谌捡起了地上的那件小洋装,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唇角勾起一丝嘲弄的冷笑:“关小姐,逃跑拒捕,会让你罪加一等。”
关小棠看着他手里的洋装,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把衣服还我。”
“等等!”他手指精准地往口袋里一摸,再拿出来时,两指间便夹着那枚闪着幽冷孔雀蓝光泽的珐琅水钻袖扣。
他将袖扣举到关小棠眼前,晃了晃:“现在,人赃俱获。关小姐,承认了吗?”
关小棠看着刺眼的袖扣,再看看自己腕上冰冷的手铐,屈辱和愤怒烧红了她的眼睛。
她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原谌,突然哼地一笑:“东西在你手里!我说是你刚塞进去栽赃给我的都行!凭什么说是我偷的?!”
原谌被她这死鸭子嘴硬的狡辩气笑了,将袖扣揣进口袋:“行,你又失去了一次认错的机会。” 他跨上摩托车的驾驶座,戴上风镜,“那就一起去警察局,把这事儿掰扯清楚吧!”
“原公子,原公子你留步!”金丽丽气喘吁吁地追出了店铺,精致的盘发都有些散乱了,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恐慌,“有话好好说,您不能带走她!熊先生那边……”
原谌侧过头,隔着风镜,看不清眼神,只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微微抬起。
他对着金丽丽的方向,象征性地抬了抬戴着皮手套的手指,虚虚在额角一点,算是敬了个礼,声音透过引擎的轰鸣清晰地传来:“金小姐,职责所在,先走一步了。替我向……熊先生问好。”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拧油门!
“嗡——!”摩托车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蹿了出去。
巨大的惯性让关小棠狠狠撞在了挎斗的靠背上,腕上的手铐随着车身的颠簸不断撞击着铁环,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哐当”声。
屈辱还是其次,她更担心坐实罪名后可能给熊鹰蟾带来的麻烦与羞耻……
她试图去掰开手铐,身体在狭窄的挎斗里扭动了起来,导致车身跟着她左摇右晃。
“老实点儿!”原谌厉声喝道,稳住车把,“你再乱动,摔出去是你自己的事!但你要是把我给晃摔了——”他侧过头,风镜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镜片刺过来,“那就是袭警!罪加三等!是要登报哒!”
“放屁!”关小棠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咬他一口。
但……登报……
她不怕摔,但她怕熊鹰蟾……
她只能死死地咬住唇,也紧紧地抓住了挎斗冰冷的边缘,身体僵硬地随着颠簸而起起伏伏,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
原谌侧过头瞟了她一眼,声音从风中传来,像是一种很刻意的闲聊:“关小姐,关什么呀?你叫什么名字?”
关小棠立即把头扭向了另一边,只给他一个冰冷倔强的后脑勺:“关你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原谌故意拖长了调子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戏谑,“五个字?你是日本人?发音还挺标准。”
“你他妈才是日本人!”关小棠被这无端的污蔑气得差点七窍生烟,想也没想就骂了回去。
“啧,还骂人?”原谌的声音透过风声,清晰地带着笑意,“又偷东西又骂人,还死不认错,果然是日本人做派。那么……‘你什么事’小姐,不好好在你们日本呆着,来我们中国干什么?”
关小棠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响,死死盯着路边飞速掠过的梧桐新枝,打定主意不再理这个混蛋。
原谌却像是自言自语上了瘾,继续道:“熊鹰蟾是你叔叔?那他也是日本人?你们全家都是?一家人整整齐齐都来中国了?”
“你!”关小棠猛地转回头,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污蔑她可以,污蔑熊鹰蟾不行!
她盯着原谌戴着风镜的侧脸,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关!小!棠!”
“关小棠?”原谌又跟着念了一遍,声音里戏谑明显淡去了,“名字挺好听,正经中国人。所以你……好好的中国人,冒充什么日本人?也不嫌丢人!”
“你他妈才是日本人!你们全家都是日本人!”关小棠再次被点燃,回骂似乎成了她此刻唯一能反击的武器。
“又骂人?”原谌像是找到了乐趣,语气更加笃定,“看来骨子里还是日本人那一套,没救喽。”
关小棠彻底气结,再不想跟他多说一句,再次扭过头,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原谌似乎觉得逗够了,也沉默了。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又飘来了,但也正经了些:“诶,说说,为什么偷东西?熊鹰蟾缺你钱花了?”
“不知道!”关小棠闭着眼,从牙缝里挤出字儿。
她真的不知道!那种失控的感觉,那种病态的冲动,她如何说得出口?
“不知道?”原谌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玩味,“挺好,有进步!刚才在店里还是‘我没偷’,属于死不承认,负隅顽抗。现在这个‘不知道’,好歹算是变相承认‘拿了’。虽然动机不明,但也算是迈出了认错的第一步。行,还能教化,没烂到根子里。”
关小棠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撕烂他那张刻薄的嘴。
摩托车穿过繁华的街道,最终停在了海城警察局门口。
原谌熄了火,拔下钥匙,利落地跳下车。
他走到挎斗旁,掏出钥匙,打开了锁在铁环上的那端手铐,然后一把抓住关小棠被铐住的手腕,将她粗鲁地从挎斗里拽了出来。
冰冷的警察局大门近在咫尺,门口站岗的巡捕投来了审视的目光,这让关小棠瞬间慌了。
她忙地抓住了原谌的胳膊,“那个……那个袖扣……我……我真不知道它怎么掉进我口袋的!我不是有心的……”她语速飞快,急切的眼神试图去抓住原谌的目光,“我赔!我十倍赔!不,你要多少都可以!别……别进去行不行?”
原谌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她。
少女苍白的脸上虽有急切与惶恐,但她咬住的唇还是那般犟。
他沉默了片刻,眼神深邃难辨。就在关小棠以为他可能心软时,原谌却缓缓地、极其冷酷地摇了摇头:
“掉?”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到现在你都不肯承认是‘偷’?关小棠,你的嘴是真硬,还是觉得熊鹰蟾的名字能让你在法理面前也硬气?”
他不再废话,手上用力,拽着关小棠就往警局大门里拖。
关小棠死命挣扎:“放开我!我不进去!”
原谌生拧着她的挣扎:“晚了,你不但要进这里,你还得进大牢!”
就在这拉扯僵持中,
“嘎吱——!”
一声极其刺耳的刹车声,惊雷般在警局门口炸响。
一辆黑色轿车,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猛地刹停,车头几乎要怼上台阶。
关小棠和原谌的动作同时僵住,两人都错愕地看向了这辆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黑色轿车。
司机跌出驾驶座,迅速打开了后座车门,一身黑色大衣的熊鹰蟾跨了出来。
他脸上惯有的温润笑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冰冷和阴沉。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瞬间锁定了台阶下拉扯的两人,尤其是原谌那只紧紧攥着关小棠戴着手铐手腕的手。
“把手撒开!”
声音不大,冷如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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