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
祠堂的门被打开，过来洒扫的丫鬟看见戚白商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皱眉。
“将军让你跪在这给小姐抄经赎罪，你竟敢阳奉阴违？”
她语气不善，上前踢了踢她的肩头。
“喂！还活着吗？快点起来！”
感受到肩膀上的疼痛，戚白商这才睁开眼，翻身。
一夜过去，她脸色惨白，红肿的嘴角边还沾满了干涸暗黑的血渍。
丫鬟见了，顿时吓得后退几步。
知道自己吓到了人，戚白商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抱歉，抄了一夜经书，我实在太累才睡了过去。”
她嗓音轻得仿佛能被一阵风吹散。
丫鬟瞥了她一眼，随手抢走她手里的经书翻开，语气嘲讽，“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也配供奉给我们小姐？重写！”
说着，她抬手就要将经书撕碎。
想到沈今安昨晚离开前的那句话，“明早我要见到整本抄完的经书。”
戚白商忍着舌尖剧烈的疼痛，连忙出声制止，“等等！”
她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丫鬟，语气中满是恳求。
“姑娘，求你把它还给我，那是我爹娘的命！”
如果沈今安来的时候没看到它，定会以为她是故意和他作对，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到时候又会折磨她爹娘。
可丫鬟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眼底讥诮更甚。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珠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开口：“你想要经书也不是不行！”
戚白商心口一松，刚要伸手接过，她却侧身躲开。
在戚白商不解地目光中，她缓缓开口。
“从这儿到那儿，你学狗爬过去，我就给你呀！”她指着两处地点，笑的得意。
爹娘还在沈今安手中，她不能惹事。
戚白商手心紧了紧，下定决心，话都没说一句便跪了下去。
这一幕引来了许多看戏的丫鬟小厮，他们站在一旁指指点点。
“戚家人的风骨也不过如此嘛！”
“一个杀人犯也好意思待在我们将军府。”
“……”
嘲讽的声音不断落在戚白商耳畔，她却仿佛没听见一般。
就在她爬到尽头的那一刻，一双黑色鎏金靴停在她面前。
戚白商动作一顿，抬头就对上沈今安冰冷的眼眸。
“你在做什么？”他语气中似带着不易察觉的怒火。
戚白商神情微僵，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声道：“没什么，玩个游戏罢了！”
沈今安顿了顿，冷笑一声。
“你把这当游戏？你就这么下贱，连尊严都不要了！”
他冷眼看着她，句句讽刺。
“若是你爹娘看见你如今的模样，不知又该作何感想！”
戚白商捧着那被沾满灰尘的经书怔然片刻，抬眸看向沈今安：“这不就是你想见到的吗？”
她眼底的死寂，让沈今安心里陡然一颤。
“将军，她都沦为阶下囚了，还敢跟您这般说话，就该好好整治一番！”抢走经书的丫鬟骤然开口。
可下一瞬，沈今安冷然的视线扫向她，语气狠厉。
“来人！把这不知死活的丫鬟拖下去乱棍打死。”
听到这话，丫鬟嘴角的笑霎时僵住，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将军……她不是您的仇人吗？我这是在帮您啊！”
沈今安沉下脸，“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替我做决定！她做的错事自有我来惩罚，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来插手，真是不知所谓！”
话落，他挥了挥手，随即两个小厮上前将丫鬟拖了下去。
她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戚白商默默将掉在地上的经书捡起来递给沈今安。
“你的要求我做到了，可以带我见见爹娘吗？”她骤然开口。
沈今安瞥了眼她苍白如纸的脸，又想到她方才毫无生气的眼神，喉头一动，终是点头同意。“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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