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刚合上那篇《艺术生也能上名校》的文章，手机就“嗡”地一震。
她低头一看，是陈建国发来的消息：“周末有个家庭艺术日活动，带默默去吧？”
她皱了皱眉，正想回一句“又不是中考加分项”，却发现消息末尾还有一张图——一张宣传单的照片，上面印着“青少年绘画教育成果展”。
她盯着那个字眼看了几秒，忽然想起前几天和儿子在书房里说的话：“如果你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作业，画画的时间可以稍微延长一点。”
她叹了口气，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回复了一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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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陈默起床时发现桌上己经摆好了早餐。
煎蛋、面包片、牛奶，甚至还有一小碟他爱吃的酸萝卜。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正在厨房擦桌子的妈妈。
“怎么这么早就做好饭了？”他试探性地问。
“你爸说今天要早出门。”林岚头也不抬地说，“别磨蹭，赶紧吃。”
陈默点点头，没再多问。
他知道，爸爸最近好像特别积极，动不动就说“咱们一家人一起做点事”，搞得他都有点不习惯。
而这次所谓的“家庭艺术日”，是他爸昨晚突然提出来的。
“美术馆那边有个展览，听说有你同学的作品，一起去看看？”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随口一提。
但陈默知道，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
果然，吃完饭后，陈建国神秘兮兮地递给他一个文件袋：“拿着，到了就知道了。”
陈默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门票，还有……一张画纸？
他疑惑地抬头，却被爸爸用眼神制止：“别问，去了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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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馆门口人不少，林岚站在台阶下，手里拎着包，眉头微微蹙起。
“这也太多人了吧。”她嘀咕了一句。
“展览嘛，总得有人看。”陈建国笑呵呵地回答。
“我看就是浪费时间。”林岚翻了个白眼，但脚步还是跟了上去。
陈默走在中间，一手牵着妈，一手被爸搭着肩，心里有点紧张。
他其实不太确定妈妈是不是真的愿意来看他的作品。
虽然这几天她态度确实缓和了不少，连“母老虎”的吼声都变成了“嗯哼”级别的提醒，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万一她看到自己的画，觉得这不是正经学习内容，当场让我回去好好复习怎么办？
他越想越忐忑，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
“走快点。”林岚回头瞪了他一眼。
“哦。”陈默赶紧加快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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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展馆，人比外面还多。
林岚皱着眉，一边躲着人群，一边低声抱怨：“这地方哪是给孩子来的地方，还不如在家写作业。”
“你先别急着下结论。”陈建国笑着说，“你看，这边有个展区，专门展示初中生的作品。”
“哪个？”林岚顺着他的手望去。
“就在前面，写着‘我眼中的城市’的那个牌子底下。”
林岚眯着眼看了看，果然看到几个孩子围在一幅画前，旁边还有老师讲解。
她犹豫了一下，对陈默说：“你自己去看吧，我和你爸在这儿等你。”
“啊？”陈默一愣。
“怎么？不想让我看？”她挑眉。
“不是……”陈默赶紧摇头，“只是……”
“那就走吧。”林岚率先迈开步子，语气坚定，“我倒要看看，你整天画的是什么东西。”
陈默咬了咬嘴唇，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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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到展区中央，墙上挂着十几幅画，风格各异。
林岚扫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其中一幅画上。
那是陈默的画。
画中是一座城市的夜景，高楼林立，灯光闪烁，天空中飘着几朵云，像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
画面右下角，一只兔子坐在窗边，望着远方，眼神安静又温柔。
“这是……你画的？”林岚问。
“嗯。”陈默低着头，声音很小。
“什么时候画的？”
“上次……你说让我试试用新买的马克笔练习配色的时候。”
林岚没说话，继续看着那幅画。
她忽然发现，那只兔子的耳朵上，系着一条小小的红色围巾。
那颜色，和她常穿的那条围巾很像。
她心头一动，转头看向儿子：“你故意画的？”
“没有……”陈默摇摇头，“我只是……随手加上的。”
林岚沉默了几秒，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画得不错。”她说。
陈默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林岚避开他的视线，轻咳了一声：“走吧，去看看别的画。”
陈建国在一旁听着，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他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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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家三口绕着展区转了一圈，林岚偶尔会停下来看一会儿，还会问陈默一些问题。
“这幅画为什么只画了一半？”
“那幅画的构图是不是有问题？”
陈默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后来慢慢放松下来，也开始解释每幅画背后的构思。
通过陈默的讲解，她开始明白儿子为何热衷于画画并花长时间打磨画作。
林岚听着听着，竟也开始认真起来。
她发现，原来这些画并不是随便涂鸦，而是有想法、有情绪、有故事的。
她甚至开始理解，为什么儿子会花那么长时间去打磨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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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美术馆时，天己经快黑了。
林岚走在前面，手里拎着包，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以后每个月都来一次吧？”陈建国笑着问。
林岚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陈默听到了，心里一阵激动。
他偷偷看了一眼妈妈的背影，忽然觉得，那只“母老虎”，好像真的变得温柔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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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林岚把包放下，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
她拿出手机，翻到相册里今天拍下的几张照片。
其中一张，是陈默站在自己画前的样子。
他穿着校服，脸上带着一丝紧张，但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着星星。
她看了一会儿，轻轻按下了“设为壁纸”。
屏幕一闪，锁屏上出现了那幅画，还有画前站着的儿子。
窗外的风吹进来，窗帘轻轻晃动。
这一刻，屋子里安静极了，却又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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