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红了整座陆家庄园，爆炸的余波震得地道碎石簌簌坠落。沈知鸢踉跄着站稳，耳边嗡嗡作响，视线被烟尘模糊。
“知越——！”她下意识要往主宅方向冲，却被慕凛霄一把扣住手腕。
“别动。”他声音低沉，手指收紧，“现在出去就是活靶子。”
地道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霍野和宋星眠迅速靠拢过来，警惕地环顾西周。陆烬站在几步之外，半边脸被阴影覆盖，看不清表情。
“陆烬。”慕凛霄冷冷开口，“这是你的计划？”
陆烬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眼腕表，随后突然抬手，将一把银色钥匙抛给沈知鸢。
“主宅地下室的钥匙。”他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过耳膜，“你弟弟在那里。”
沈知鸢攥紧钥匙，心脏狂跳：“你什么意思？”
陆烬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没有笑意：“意思是……游戏该结束了。”
话音未落，地道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
“陆烬！”为首的黑衣人厉声喝道，“老爷子让你立刻过去！”
陆烬没动，只是微微侧头，看向沈知鸢：“十秒。”
沈知鸢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在给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慕凛霄没有丝毫犹豫，拽住沈知鸢的手就往反方向冲。霍野和宋星眠紧随其后，脚步声在狭窄的地道里回荡。
身后传来陆烬冷淡的声音：“急什么？让他们再找会儿。”
黑衣人的怒骂声渐渐远去，沈知鸢却觉得胸口发闷。她忍不住回头，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陆烬被黑衣人围住的背影，孤绝得像一座冰雕。
……
主宅地下室的门锁“咔嗒”一声弹开。
沈知鸢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
“知越！”她声音发抖。
角落里，沈知越猛地抬头，红围巾脏兮兮地缠在脖子上，脸上带着擦伤，但眼神依旧明亮。
“姐？！”他跳起来，又因为腿上的伤踉跄了一下，“你们怎么——”
“别废话，走！”霍野一把架住他，宋星眠迅速检查了他的伤势，脸色微变：“腿上中弹了，得尽快处理。”
慕凛霄守在门口，声音紧绷：“陆家的人马上会搜过来，我们得从后山走。”
沈知越却突然抓住沈知鸢的手：“等等……陆烬呢？”
沈知鸢喉咙发紧，不知该怎么回答。
慕凛霄冷冷道：“他自有打算。”
沈知越脸色变了：“你们把他丢下了？！”他挣扎着要往回走，“他会被陆家那群疯子弄死的！”
“知越！”沈知鸢死死拽住他，“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沈知越眼眶发红，声音却异常冷静：“姐，你不懂……他本来可以不管我的。”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慕凛霄猛地拔枪对准门口——
陆烬站在那儿，白衬衫染血，手里拎着一把滴血的手术刀。
他看向沈知越，嘴角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吵死了。”
沈知越愣住，随即挣开沈知鸢，一瘸一拐地冲过去，红围巾在昏暗的光线里像一簇跳动的火苗。
陆烬被他撞得后退半步，却下意识伸手扶住他。
“你他妈……”沈知越声音发抖，“你吓死我了！”
陆烬垂眸，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慕凛霄皱眉：“陆家其他人呢？”
陆烬抬眼，眼底一片冷寂：“暂时不会追来了。”
他没细说，但沈知鸢看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指缝里全是血。
远处传来警笛声，宋星眠松了口气：“警察到了，我们安全了。”
陆烬却突然推开沈知越，转身往外走。
“陆烬！”沈知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去哪儿？”
陆烬没回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这种人，不适合站在光里。”
沈知越死死攥着他，红着眼笑了：“放屁！老子偏要你站！”
晨光从破碎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沈知鸢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慕凛霄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走吧。”
她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弟弟和陆烬，转身跟上慕凛霄的脚步。
雪后的阳光格外明亮，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但这一次，没有人留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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