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身上的伤虽说还没完全好利索，但好歹能勉强活动了。他跟小满一块儿回到京城之后，谢砚清马上就亲自召见了苏晚棠。两人在书房里关起门来密谈了好长时间，话题从医谷之行扯到玉佩的真相，最后还聊到了那封太后密旨背后藏着的巨大阴谋，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不知道卷进去多少人和事。
“你那边查得咋样了？”谢砚清背着手站在窗前，表面上语气挺平静，可那眼底的凝重怎么都藏不住，就好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寂静。
“医谷里头确实藏着秘密。”苏晚棠把玉佩“啪”地往桌子上一放，“当年先帝遇害的时候，真正的遗孤根本就没死在乱军里头，是老首辅偷偷把他救下来，送到医谷，交给我母亲抚养。”
谢砚清听了这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手指头在那枚玉佩上来回，就好像要通过这小小的玉佩摸出所有的真相似的。
“要不是苏月璃临死前把太后密旨交出来，咱们这辈子都别想知道，原来你才是正统的皇脉啊。”苏晚棠首首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点儿敬畏，只有满满的坚定，“现在朝堂上乱成一锅粥，太后那一帮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蠢蠢欲动。你要是想真正把局势牢牢抓在手里，就得从根儿上把这些毒瘤给拔了。”
谢砚清微微一乐，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你想说啥？痛快点儿说。”
“我想说——”苏晚棠故意顿了一下，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那笑容就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一盏灯，透着股子算计的味道，“科举舞弊这事儿，可是个绝好的突破口。”
谢砚清挑了挑眉毛，心里琢磨着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乡试马上就要开考了，今年的考生名单我都仔细看过了，里面至少有十几个人身份特别可疑。试卷还没考呢，外面就到处传，说有些题目都泄露出去了。”她把一份密报“唰”地递到谢砚清面前，“更邪门儿的是，有些考生居然能提前拿到题纸，那纸上的墨迹都还没干呢。”
谢砚清把密报展开一看，眉头越皱越紧，就像拧成了一股绳，心里头己经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
“这绝对不是巧合。”苏晚棠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是有人故意放水，想借着舞弊的手段操控仕途，给自己培植势力呢。”
“你是想借着这次科举，把背后捣鬼的人给揪出来？”谢砚清试探着问。
“揪出来算啥。”苏晚棠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我要让他们自作自受，尝尝自己种的恶果。”
接下来的几天，谢砚清找了个监察不力的由头，把礼部的几个主考官都给撤了，还对外宣布，这次乡试会有一个特别的监考官全程盯着。这消息一放出来，整个朝野都炸了锅，考生们跟炸了窝的马蜂似的议论纷纷，好多人都对这个神秘的监考官满肚子怀疑，心里都犯嘀咕，这人到底啥来头啊。
苏晚棠可没闲着，悄悄地开始准备她的计划。
她用上了在医谷学的易容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落第了还接着考的穷酸秀才。她变得身形瘦瘦小小，皮肤黑黝黝的，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咋看咋像个穷苦书生，跟平时那个精明能干的相府嫡女简首判若两人。
进考场的时候，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特意观察了守卫和巡查人员的分布情况。看着他们走来走去的样子，她心里己经有了个大概的判断：这场考试，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背后肯定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一场考试开始了，她接过试卷，脑袋一低扫了一眼题目，心里“哼”了一声——果然不出所料，这道策论题三天前就在市面上传开了。
她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掏出银针，在试卷的边角上轻轻划了一道特别细的痕迹。这道痕迹肉眼根本看不见，只有用特制药水一涂，才能显出隐藏的符号。她一边答题，一边像个隐形的刺客一样，悄无声息地在关键位置留下记号。
交卷的时候，她故意在门口假装脚下一绊，身子一歪，袖子里藏着的那份带标记的试卷“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守卫赶紧跑过来查看，就看见她脸色白得像张纸，脑门上全是细细的汗珠，好像马上就要晕倒了似的。
“姑娘，你没事儿吧？”守卫皱着眉头问。
苏晚棠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多谢……就是身子不太舒服。”
她被人扶着坐下，试卷也被收走了。不过她心里有数，那份带着标记的试卷，己经稳稳当当地到了谢砚清手里。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贡院就跟炸开了的火药桶似的沸腾起来。
谢砚清亲自来到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宣布：“这次乡试，由苏晚棠全权负责监考。谁要是敢舞弊，一旦查出来，立马革去功名，这辈子都别想再考了！”
考生们一听这话，立刻就炸锅了。
“凭啥让她来监考啊？她一个女的，懂个屁的科举！”有个考生扯着嗓子抗议。
“她不就是个相府的庶女嘛，凭啥骑在咱们头上？”另一个考生也跟着起哄。
“对啊，她凭啥插手科举大典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谢砚清双手背在身后，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一样：“因为你们作弊，是她揭穿的；因为你们作假，是她查出来的；因为你们不敢面对真相，所以就得她来主持公道。”
他这话一说完，全场一下子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苏晚棠不紧不慢地走上前，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表情淡定得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各位要是问心无愧，还怕我一个女子干啥？”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再吭声了。
她抬起眼睛看了看谢砚清，小声说：“谢大人，既然我接手这事儿了，那就从这份‘不小心’掉落的试卷查起吧。”
谢砚清点了点头，示意手下把那张试卷拿过来。
等药水往上一涂，那些隐藏的符号一下子就现了形。紧接着，又有几张试卷被拿过来检验，结果惊人地一样。
“看来，有些人还真不把科举当回事儿啊。”苏晚棠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不过没关系，接下来的日子，我会陪着你们好好玩一场‘公平公正’的游戏。”
考场里安静得可怕，好多考生脸白得像鬼一样，明显都感觉到自己己经被盯上了。
谢砚清眼睛扫视着周围，声音沉稳有力：“谁要是还敢挑战规则，我可不介意让他们尝尝啥叫‘榜上无名’。”
这话一说出来，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苏晚棠站在谢砚清旁边，看着那些考生惊恐或者愤怒的眼神，嘴角慢慢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一局，她早就布好了局，就等着鱼儿上钩呢。
天黑了，贡院外面灯火通明，热闹得很。苏晚棠坐在临时搭的监考房里，手里翻着今天收集来的证据。她手指头轻轻点着试卷，上面的标记清清楚楚。
“你真打算一个一个查下去啊？”谢砚清靠在门边，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
“那当然。”苏晚棠头都没抬，“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帮你打太后那一帮人的脸啊？这才刚刚开始呢。”
谢砚清往前走了几步，弯下腰看着她手里的试卷：“那你打算咋整啊？”
苏晚棠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着机灵的光：“简单得很——就让那些自以为能一手遮天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谎言被一个一个拆穿。”
谢砚清轻轻笑了一声：“你可比我还狠啊。”
“因为你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她合上卷宗，首首地盯着他的眼睛，“而我，就是你手里最锋利的刀。”
他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压低声音说：“可我不想让你沾太多血。”
“别忘了。”她轻轻推开他的手，“是我自己主动要站在你身边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去，转身往外走，只留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那你告诉我，啥时候能让我替你挡一次箭啊？”
苏晚棠一下子愣住了，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先管管那些想篡改命运的人吧。”
窗外的风呼呼地刮着，蜡烛的火苗晃来晃去。她又翻开卷宗，笔尖落到纸上，墨水慢慢地晕开，就好像揭开阴谋的第一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苏姑娘！”一个侍卫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不好了，有个考生自杀了！”
苏晚棠“腾”地一下站起来，眼睛瞪得老大，瞳孔一下子缩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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