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满没想到话题绕自已身上来了，随口说：“我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阴缺却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死之前的呢！比如父母，你有没有想过去看看他们？我可以带你去！”
“不必了，几年前他们就在交通意外中过世了。”
“呃……”阴缺似乎也开启了一个并不太美妙的话题。
袁小满没啥好隐瞒，她很大方，既然阴缺已经做完了情感剖析，作为交换，就如法炮制地说起了自已：
“我爸妈刚离开我的那会儿，我确实很难过。不过，时间久了，如果不去刻意的想他们，也就不会再难过了。尤其是现在我也死了，又听鬼差说好人都会有个好的来生，我就放心了，我相信我爸妈现在一定很幸福。”
“嗯……一定很幸福。”阴缺连忙附和。
不过他原本的目的并不是想听这些，他得赶紧想办法步入正题。
阴缺挠了挠耳朵根，又咂舌又咳嗽，折腾了老半天，才佯装随意地说：“那啥，冒昧的问一下哈，你死的时候……有多大了啊？”
“24。”袁小满很干脆。
“那……应该有……男朋友之类的……吧？”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不但问的过程拖泥带水，问完之后，阴缺更觉得心跳加速，很没出息。再加上随之而来的不是答案，而是袁小满长时间的沉默，这份无声无息搞得他不但不敢追问，更加不敢吭声。
等了好大一会儿，袁小满终于带着些许犹豫又有些怀疑地说：“好像，没有……吧？”
“好像？还……吧？”阴缺当然不相信。
袁小满随即解释：“我不记得了。我这一块的记忆好像是缺失的。我能很清楚的记起父母、工作、同事、同学甚至小时候的邻居，但唯独爱情这一块好像是空白的。”
“真的假的？”阴缺将信将疑。
袁小满态度肯定，但接下来自说自话的语气却又很滑稽：“难道我这么单纯，一直都没谈过恋爱？”
“呃……”阴缺想了想，很平实地说：“也有可能。你这个长相，没有男朋友吧……确实挺正常。”
如此评价，必是死穴。
袁小满当即抢过了身体的控制权，噌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张牙舞爪地想要抓过阴缺狠狠对峙，凭空抓了一圈下来，却只能指着心口的位置戳了又戳：“阴缺，我看你又是想死了，是不是！”
“好了好了。”阴缺不以为意，慢悠悠推搡着自已的身体重新栽回到了床上，打了个哈欠：“困了，不聊了，睡觉。”
“这个时候睡觉？不吃晚饭了？”袁小满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
阴缺已经懒洋洋了：“太阳都下山了，正是睡觉的好时候！至于晚饭，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吧。反正你吃了，我也会饱。”
袁小满分外精神：“可是这个时间睡觉，也太早了……”
“早睡早起身体好！大姐，你年纪不小了，要学会养生了！而且我明天还要去上学，九点的课，不能迟到！”
“你还在上学？”袁小满反应颇为惊喜。
“不然咧？我长得很像辍学青年吗？”
“对哦，二十岁……”袁小满掰着手指算了算：“那你应该是……大二？”
“对啊……大姐！所以能不能明天再查户口，我好想睡觉。”阴缺声音越来越沉，似乎前脚已经踏进了周公家的大门。
可袁小满还有满肚子的问题：“那你是学什么的？”
“对哦？我学什么的？”阴缺迷迷糊糊间已经开始混沌了。
“学什么的你都不记得？你的成绩很堪忧吧？”
“哦哦，想起来了，我学经济的。”阴缺已经彻底没有了说话气力，意识飘上了云端，只有嘴上还轻轻地念叨：“我真的要睡觉了……睡觉了……睡睡睡……了……”
“喂，喂，喂喂喂……你这入睡的也太快了吧。”
开始，袁小满还以为阴缺是故意的，但直到她喊出了“尿裤子”的大杀器，对方仍旧没有反应，袁小满不得不接受现实，真就有人可以秒睡。
他睡着了，很彻底，很死，完全叫不醒。
无可奈何，无比精神的袁小满只能睁着阴缺的眼睛，带着阴缺的身子，绕着屋子转了又转，每个角落都被她反复熟悉。
点了外卖，玩了手机，看了电视，又回到床上翻来覆去：“无聊死了……阴缺，醒醒，我们再聊会嘛。”
没有回答。
莫名的，袁小满多出了一种心慌，源于一种失去。
失去？
是她关于爱情的记忆，
还是刚刚开始熟悉的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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