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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的过去

 

完蛋了,看来真是触碰到底线了。不然以阴缺那种吊儿郎当的性格,此刻怎么会把声音揉得这般伤感。

袁小满后悔挑开了这个话题,现在又该如何善后?她没有了主意,只能轻轻“哦”了一声。

“哦个屁啊。”阴缺埋汰她。

“我能理解啊。”袁小满很真心。

“理解个屁。”阴缺的态度多出了些许咄咄逼人的意味:“你理解我,还是理解他们?”

袁小满也跟着严肃了起来,认真地说:“我理解你,也理解你的父母。很多父母因为孩子太小,都会选择暂时瞒着他们,确实也是为了保护孩子。”

“年纪小并不代表傻!如果选择隐瞒,就麻烦瞒的彻底一点,完全不要让我察觉出来。”

阴缺的语速很快,像极了控诉:“可他们是怎么做的?他们一方面要瞒着我,一方面又肆无忌惮的进行着全新的生活。”

袁小满选择了闭嘴,或许自已不应该在没有经过了解就自以为是的用了“理解”这个词。

阴缺陷入了回忆,他在讲述那段回忆,眼圈不由的红了:“那段日子真是奇葩又搞笑。今天看到我妈和这个叔叔在一起卿卿我我,转天又看到我爸跟那个阿姨暧暧昧昧。然后他们再牵着手来告诉我,说其实爸妈的感情很好。这是什么操作?这是几个意思?这简直让我一度怀疑难道美好的感情就是这样的吗?”

“阴缺……”袁小满轻唤了一声。

她想说她现在理解了,但鉴于刚才的“不良记录”,她没敢再把“理解”二字说出口。

阴缺没有停顿,苦笑着继续说:“不过好在十三四岁这个年龄,已经让我有了足够的能力自已去找出真相。但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会更加难受!因为我的存在,影响到了他们各自去寻找幸福,我成了他们幸福路上的绊脚石。绊脚石你知道吗?多么的多余啊……”

“阴缺,别这么说自已,我觉得你特别好!”袁小满彻彻底底的内疚了,恨自已刚才怎么就非要开始这个该死的话题!

阴缺却像是终于找到了情感释放的突破口,仍在自顾自地说:“在感情方面,父母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已很伟大,认为自已很委屈,认为自已为子女做了很多牺牲。但是殊不知,有时候他们分开了,分手了,对子女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我明白你的意思。”

袁小满很想拍拍他的肩膀来安抚他,但这又显然做不到。这一刻她发现“无法碰触”原来是这么的无力。

阴缺叹了一口气:“所以我知道真相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求着他们马上离婚,马上,一刻都不要等。”

“但是他们应该有被你吓到吧?”

“当然喽,他们觉得我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那么的不正常。我解释了半天自已很好,他们到最后还是将信将疑。不过好在离婚手续终于在我中考之前办下来了,不然我都没心情上考场。”

最后一句,阴缺的音调有了明显的上扬,是那种真正的轻松。想来,他是在跟当初的自已感同身受。

“那你恨他们吗?”袁小满小心翼翼地问。

“不恨啊。”阴缺直接回答,像是真心。

可他很快就怀疑起了袁小满这一问的起因,暗暗一笑:“你该不会是担心我对父母心怀怨恨,将来也会像刘大爷的儿子那么不孝顺吧?你在担心自已现在所处的身体里拥有着一颗肮脏的心?”

“不是不是,不是的……”袁小满连连否认,“孝顺这个问题牵扯到了人性,我当然相信你绝对没问题。”

“那必须,原本就是!离婚解除的,是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他们与我之间的亲子关系,血脉相连。不管是他们,还是他跟她,不管是否是一体,并不影响我曾经感受过的关心和疼爱。”

阴缺笑了笑,将手伸出了窗外,感受着落日下的一点点余晖:“美好的结束和美好的开始同样重要,就好像这天上的太阳,不管是升起,还是落下,都带着光亮和温暖……这样不挺好嘛。”

“嗯……”袁小满想了想,笑道:“对,是挺好,小太阳。”

“叫谁小太阳呢?”阴缺夸张得打了个寒颤:“肉麻兮兮。”

“确实,该叫你老太阳!”

“你才老呢!”

“老不老不在于年龄,在气质!”袁小满依旧笑得暖暖:“就你刚才的那一通感慨哈,忒老气横秋了!”

“啧!”

眼见阴缺要炸毛,袁小满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别看你才二十岁,就是,感觉还蛮能想得开的嘛!”

“那当然!我很赚的。”阴缺果然一下子就开朗了回来,不但恢复了先前吊儿郎当的调调,更多了一层恣意的放肆:“他们都觉得亏欠了我,恨不得加倍的补偿我。我每次去他们的新家,他们都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欢迎我,搞得我跟下地方巡查的领导似的。”

“瞧你夸张的。”

“是真的。”

阴缺炫耀式地摇晃着脑袋,接下来的话恨不得打着快板说:“想来他俩或许真的是八字不合。离婚之前过的跟民国苦情戏似的,离婚之后又过得跟油腻偶像剧一般。刚离婚没半年,我爸做生意就发财了,然后开始隔三差五给我打生活费,还都是万字开头的。我妈嫁的也不错,估计是女人的攀比心理普遍比较重。自打她知道我爸给我钱多,她也不甘落后,疯狂的给我汇款。嘿嘿嘿……所以我的生活那叫一个滋润啊。”

若是在平常,见阴缺这么得意,袁小满一定要泼冷水。但现在,她更愿意陪着他一起笑。笑完了,还要颇有感触的总结道:“其实在现在这个社会里,离婚分手都挺正常的。”

阴缺立马举手赞同:“本来就很正常!爱情这个东西就挺无解的,来的时候挡不住,去的时候留不住。孩子本来是爱情的结晶,绝不是爱情的包袱。不要总说为了孩子而如何如何,孩子并不想去承担父母之间的不幸。”

“子女那段我认同。”袁小满突然语调一转,乖滑了一些:“但你这么老气横秋的说爱情,跟参透了似的,你很懂爱情吗?”

“哎呦……”阴缺夸张地一拍膝盖:“那你真是问对人了。哥谈过的恋爱啊,那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多到数不清啊。”

袁小满咋了咋舌:“吹牛。”

阴缺本想辩驳,转念一想不能总在自已的半场传球啊,他得进攻。

“诶,别总说我了,也说说你啊,袁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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