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缺被吓了一跳，连忙问：“你怎么了？”
袁小满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阴缺赶紧拿起镜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镜中的她大汗淋漓，身体痉挛。
“这……这是什么情况？我现在也没在开车啊，就口头上开个车都不行？”
看着袁小满捂着心口，蜷缩着，就是不吭声，阴缺只觉束手无策。
他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却只是带翻了身后的椅子。他的手忙脚乱，却只是无所适从。
“你怎么了？要我做什么？”
他忙着从自已的小柜中翻出了胃药和止疼药，又跑去关堂辰的书柜里翻出了感冒药和咳嗽糖浆，再又跑到宋秋波的抽屉里翻出了发烧药和消炎药，将这些都丢在桌子上。
“你哪儿疼？跟我说你哪儿疼，我马上吃药。”
袁小满依旧没有回应他。
他看着这些都是日常备药，考虑到品类太少，担心没什么功效，忙是又摸起钥匙冲出了门。
他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摸着心口焦急地问：“跟我说你哪儿疼，到了诊所我也好跟医生说！”
该死，出门太急，忘记了带镜子。袁小满不出声，他根本就无法观察情况。
“你到底怎么个情况？死没死你倒是吭一声啊！”
他调头折回宿舍，踹开门，一把捞起了桌上的镜子。
然而两面镜子相对一照，迎面而来的竟然是袁小满伸着颗大脑袋，扮着个鬼脸，冲着他呲牙咧嘴的突袭一笑。
恶作剧？！
阴缺呆了两秒，确认了镜子里的挤眉弄眼不带有丝毫的痛苦神情，当即心头怒火直冲天灵盖，甩手将镜子摔在了地上。
“我次奥你妈的袁小满，我特么的都快死了，你特么的竟然在跟我开次奥你妈的玩笑？！”
这绝对是声嘶力竭的恶吼，关键他宿舍门还没关，瞬间惊动了整条走廊，几乎每一间宿舍都有人探头出来看。
刚好就在隔壁串门的马晓峰，自然首当其冲地上前来问：“诶，阴缺，你咋了，没事儿吧？”
阴缺没有回答，他的手还在抖。
自知犯了大错的袁小满赶紧借着他的声音替他答道：“哦哦，我没事儿，刚就是打电话跟女朋友吵架。现在没事儿了，不好意思。”
说罢，她还控制着身体，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马晓峰退出了门，她也就赶紧关上了门。
带着阴缺的身子，揣着自已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袁小满一时之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刚才……”
“袁小满，你知不知道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阴缺咬着后槽牙，尽了全力才没有再吼起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吓到你。”
“你不知道？！”阴缺被气笑了。
袁小满内疚极了也后悔极了，又连说了两遍“对不起”，倒也能听出真情实感。
阴缺的心还在抽痛，他屏住呼吸，用接近缺氧的方式来让自已迅速平息下来。
大概半分钟吧，感觉情绪应该控制得差不多了，然而刚一起调要开口，心头与鼻头都不由地一酸，还由此带红了眼睛：“你知道不知道，袁小满，就在刚才，我的心都空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后悔死了，我没想到会把你吓成这样。”袁小满不住地道歉：“我保证，我发誓，以后绝不吓唬你了。”
半晌的沉默后，阴缺回了个“哦……”
这一声应的，委屈极了。好像一只被主人反复抛弃的小猫，终于等到了主人许诺了一句——今天不扔你了。
即便有一点点的欢喜却仍要小心翼翼的隐藏，只因为前一刻的悲伤太大了。
阴缺关心她，着急她，当发现自已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的那一刻，他比她更痛苦。
可袁小满呢？好歹也是活了24年才死的“老鬼”，理解和认知能力简直是把后面的十年全白活了。
她明明自诩读过无数的言情小说，平日里在别人的身上她都拥有着一双特别会发现“奸情”的眼睛。可轮到自已了，轮到阴缺了，她就完全不会往那旮旯想了。
比如这一回，她的所想和阴缺的所思，不出意料的再次偏离的频道。
她满脑子都以为阴缺的生气是因为被自已刚才那个逼真的鬼脸吓到了，因恼怒而来的气愤，所以才会轻而易举就接受了她的道歉。
她或许永远不会明白，刚刚那一刻的阴缺有多么的委屈。
看来，他们也没有那么的心有灵犀。
阴缺长出了一口气，蹲下来想捡起地上的镜子碎片。
袁小满心怀愧疚，很夸张地提醒：“诶诶，小心小心，别被扎到了。”
“没事。”阴缺很寡淡地回道。
然而正是借着这个低头的契机，阴缺在镜子的碎片里看到了袁小满煞白煞白毫无血色的嘴唇。
他惊了一下，刚捡起的碎片又被扔回了地上。
“你怎么了？”袁小满关心地问：“不会真割到手了吧？”
她想拿过身体的控制权来检查，被阴缺控制住了没给。
想着即便真割了手也不会死，不如缓解气氛来得要紧，她就玩笑着说：“诶，要是真跟电视剧里的那样，吵架必下雨，捡碎片必割手，没准就是老天爷给你的启示，说明阴缺你有当演员的潜质！反正咱还近水楼台，手握艾欢姐的资源，没准你还真能红！”
她在这儿嘻嘻哈哈，阴缺并没搭腔，而是赶紧从书柜上又取出了一面镜子。
两面镜子再次相对而照，此时的袁小满完全像个死人，一张脸上毫无血色、全无生机。
所以不是光线和碎片的原因！
阴缺的瞳孔一点点放大，心空的感觉再次袭来。
“袁小满，你，你怎么了？”
“我？我没啥呀。”
袁小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瞥了眼镜子，当即被自已给吓了一跳。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谁给我卸妆了？”
她对着镜子来回打量，似乎对健康与否全不关心，就只在乎美丑的差别。
拥有这样一份精神状态，想来不会烟消云散，阴缺也就缓上了一口气。
他瞅着袁小满，皱着眉头：“你平时还带妆啊？”
“当然没有，我都是素颜，我的素颜很能打的！”
她的关注点永远在跑题，阴缺见怪不怪。
只是想着刚才的事情，似乎并不仅仅只源于玩笑。
“袁小满，告诉我，刚你究竟是哪里疼？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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