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天了，芳菲苑和揽月阁都安安静静，静得有些不寻常。
欧佳闭门不出。
林月迟偶尔出门，也只是去养父母的烤肉店坐坐。
有了上次的教训，楚云柠让人打探到他们说什么。
结果只是聊些家常，不然就催促林月迟去跟李安澈提，给她弟弟换份不累的差事。
这回林月迟倒是学乖了，没有答应养父母。
但从小被洗脑的她，答应将来一定不会不管弟弟。
想是上次放难民进城一事，给了她个教训，总算是有了点脑子。
楚云柠这才有心思管王府琐事。
关于难民进城那件事，不知李安澈是怎么跟朝廷解释的，总之后来没人追究。
后来才得知，李安澈动用了自已的私银，打点了不少关系。
加上他好歹是王爷，总有人会卖他面子。
楚云柠感慨。
无论什么时候，还得靠坚不可摧的权利，和实实在在的银子啊。
闲来无事，楚云柠带着下人，在王府后山开辟了几块菜地。
将来种出的菜可以送到难民营。
还养了一批鸡鸭鹅，漫山遍野地跑。
之前她跟难民说要攻克难关，自然也要做出点的实绩来。
自然这一切都是跟太后商量好，以太后的名义送出，撇干净禹王府。
当她正和静安跟下人们一起抓鸡时，李安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王爷万安。”
看到下人们纷纷行礼，楚云柠才转头，“王爷万安。”
“这是在干什么？”李安澈眼角含笑。
这副场面他从未见过，觉得有趣极了。
静安嘴快，“回王爷，我们的鸡养的好极了，正想抓一只晚上给您炖汤喝呢。”
楚云柠想，哪是给他补身子，明明就是自已想吃鸡了。
李安澈低头一笑，随之看着楚云柠，“听说你养这些鸡是为了给难民加餐，把它们给了本王，倒成了你监守自盗了？”
如今李安澈时不时会跟她开上几句玩笑话，楚云柠已经习惯。
而且不用费力讨好，更不用贴身伺候，楚云柠很适应跟他的这种相处方式。
“那妾身就再多买几只小鸡仔，把王爷吃掉的这只鸡给补上。”
“哈哈…”
李安澈笑得含蓄温柔，却是眉眼俱笑。
下人们看到王爷和楚侧妃的相处，不免也会在背后议论。
王爷和林氏在一起时，也会很开心的心笑，但很多时候是林氏故意讨王爷开心。
王爷笑得有时候很应付，很快就收住。
跟王妃在一起时，王爷就显得有些严肃，笑得也很拘谨。
方才那种笑容，明明只有和楚侧妃在一起时才会出现，而且这种笑意会久久停留在王爷脸上。
可王爷怎么就不喜欢楚侧妃呢？
他们从未听说或见过，王爷在锦苑留宿，向静安打听，又都问不出什么所以然。
私底下，有人说，会不会是楚侧妃有何隐疾，王爷是为了王府的脸面，才没说出来。
但更多人对楚云柠是敬重，因为之前喝药的事，她从未遗漏任何一个下人，平日对下人更是亲和。
其他人也都渐渐调转话头，说王爷真没眼光。
李安澈也加入了抓鸡队伍，有只鸡直接从他头上飞过，留下几片雪白的鸡毛。
楚云柠提醒他，结果抬手摸了好几次都没摸到。
他站在那看着楚云柠，楚云柠抱着怀里怀里的鸡，低头抚摸。
后来是身边的小斯帮他拿下来。
李安澈想到楚云柠抓鸡的身影，唇角忍不住划出一条弧度。
突然，有个芳菲苑的女使突然跑来。
“王爷，不好了，王妃晕倒了。”
李安澈和楚云柠立刻往芳菲苑赶。
只见欧佳躺在床上，手在太阳穴上来回按。
“怎么回事？早膳时还好好的。”
方才报信的女使回：“吃完早膳回来，王妃就说头疼，接着又是心口疼，肚子疼......”
欧佳朝着李安澈伸出手，李安澈忙握紧她。
“王爷，妾身浑身都疼，妾身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王府的大夫呢？拿上本王的名贴，去宫里请太医。”
李安澈从来不是无情之人，反而太多情，看见任何柔弱的女子都会自然生出保护欲。
更何况还是从幼时就相识的，如今他的妻子。
王府的大夫已经来看过，看不出是什么。
楚云柠上前道：“王妃别担心，等太医来看过就好了。”
欧佳没回应，只扑在李安澈怀里，捂着心口呜咽。
没多久太医便来了，诊脉，又细细查看。
“王妃身子一切无恙，敢问王妃，是哪一种疼法？”
欧佳呼吸虚弱，“是，那种，一阵一阵的，像针扎似的疼。”
“疼的范围呢？”
“很小，就是在某一个点上疼。”
太医思虑很久，回头对李安澈说道：“回王爷，王妃看着不像是病，倒像被人施了什么邪术。”
“什么！”
太医也不敢完全保证，但他在宫中多年，经常给一些妃子看诊，这种情况不是没有。
“王爷，有一种厌胜之术曾经在民间盛行，是用一个人的贴身衣物做成一个小人，再把那个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到小人身上，然后用细针扎满小人的每个角落，对应那个人的身上就会出现针扎似的疼痛。”
“很多人找不出原因，只能生生忍受这种疼痛，直到疯癫，死亡。”
“只是这种邪术是本朝明令禁止，如今王妃的症状与厌胜之术十分相像。”
话音一落，李安澈愤怒从床上起身。
“竟有人使用禁止的邪术害人，真该凌迟处死！”
但不知是否是王府里的人所为。
楚云柠愣了几秒，像是想到了什么。
再看看欧佳，眼中时而闪过一丝精明，就明白了什么。
随即给了静安一个眼神。
静安接收到，趁没人注意，拼命往锦苑跑。
楚云柠看到欧佳给了身边的女使一个眼神，女使就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件衣裳。
摊开后，里面露出一道口子，像被人裁了一角。
“王爷，这是王妃之前送洗的衣裳，奴婢以为是洗衣服的下人不小心，也就没在意。”
李安澈接过衣裳来看，果真缺了一块料。
还真是王府的人所为。
当下便找来浣衣房里，负责浣洗欧佳衣裳的下人。
李安澈高坐在上，欧佳和楚云柠坐在一侧。
洗衣裳的两个女使跪在地上，被眼前的阵仗吓得不轻。
“王妃的衣裳，为什么突然缺了一块？”
两个女使互相看了一眼，一头雾水，“奴婢不知啊。”
李安澈面色凝重，眼中透着凶光，把手上的衣裳重重扔到地上。
“好好看看再回话，免得受皮肉之苦！”
衣裳正好落在楚云柠脚边，垂眸一看。
那正是欧佳在进宫侍疾当日穿的那件。
出门前还在林月迟面前炫耀，是李安澈的赏赐，被林月迟奚落了几句。
上马车前，楚云柠提醒她衣着要朴素，这才把衣裳换下来。
此时正好静安回来，对着她摇了摇头。
楚云柠转过头看着欧佳。
原来她的目标，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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