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予浑身虚软无力，脑子还有些发晕，嘴唇一张一合，低声嘶哑地唤着：“芙蓉师姐……”
到了清月峰，陆祈安按规矩将人送到外院门前，通传了一句：“这个人要找你们仙子，我把他送到了。”
院中传来几声呼唤，没过多久，君芙蓉身着素白外袍走了出来，看着陆地上那团血污，脸上隐隐带着几分厌烦。
“清予？”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江清予本以为她是关心自己，强打精神挤出一丝苦笑：“芙蓉师姐，我……我走火入魔了，救救我……”
君芙蓉勉强摆出一副心疼的样子，吩咐身边婢女：“扶他进来吧。”
江清予被安置在榻上，浑身还在痛的发抖。
君芙蓉坐在床边，纤指覆上他胸口灵脉的穴位，尝试替他疏导灵力。
可江清予刚刚觉得经脉中的灵力开始流转，下一瞬就感觉像被利刃硬生生割断！
“啊——！！”他痛叫出声。
君芙蓉手法粗暴，灵力调动全无章法，强行冲击他的灵窍。
“你、你慢点……疼……！”江清予额头冒出冷汗，声音也颤的厉害。
君芙蓉不耐烦道：“你别乱动，我也是第一次帮人疏导灵力。”
江清予咬着牙忍着，心里却升起一股慌乱，怎么会这么疼？
君拂替他梳理时就没这样，从不让他难受。
“师姐，我……不行了……”江清予忍到最后，终于再度喷出一口血，身体一软，彻底昏了过去。
君芙蓉甩了甩手，嫌恶地后退两步，吩咐侍女：“把他丢到偏房。”
侍女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那……还要继续替他疗伤吗？”
君芙蓉看都没看一眼，首接走了出去。
偏房灯火昏暗，草药味与血腥气混合在一起。
江清予躺在床榻上，唇角结着一层干涸的血痕。
哪怕那本《玄火炼形诀》让他元气大伤，他仍旧一遍又一遍地咬牙修炼。
“是我用错了方法。”
“是我太急了。”
“芙蓉师姐给的功法，肯定能成的……”
每一次调动灵力，疼得他指节发白，仿佛在火中煎烤。
首到第五次灵力逆冲，他彻底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身边多了一个人。
苏远舟神色复杂地看着榻上的江清予，“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
江清予瞪了他一眼，想挤出句狠话，却因为虚弱只能干咳两声。
半晌才嘶哑道：“笑够了吗？滚吧。”
苏远舟却坐下了，自顾自道：“你那本功法，是芙蓉给的吧？”
江清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苏远舟眼神微沉，低声道，“你忘了，你练的第一本功法是谁给你的？”
江清予愣住了。
“是……君拂。”
“对。”苏远舟点头，“你现在修炼频频出岔，焉知不是她当初给你那套功法动了手脚，早早就在你身体里埋了祸根？”
江清予越听脸越白，心跳砰砰作响，极其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江清予像被点燃了心火，倏地从床上撑起来，胸口一震，又咳出一口血。
他气息不稳，却仍死咬着一句：“我要知道到底是不是她搞的鬼！”
苏远舟眯了眯眼：“你想怎么查？”
江清予喘了两口粗气，“我要去万宝坊，请万婆婆鉴定。”
“她见多识广，不会认错。如果这功法真有问题……我绝不放过她！”
恰好一月一度领补给的日子就快到了，江清予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下趟山。
天亮前，江清予就披着外袍，强撑着下了山。
万宝坊，后院。
屋檐下悬着铜铃，风吹过时叮叮作响。
江清予站在竹屋前，怀里抱着那本《归心诀》。
不一会儿，屋门吱呀一声推开。
头发灰白、身穿旧褐衣的老人缓步而出。
她扫了江清予一眼，冷淡开口：
“来干什么。”
江清予抿唇，“请您……帮我看看这本功法。”
他递上那本《归心诀》。
“这是……君拂以前给我的。”
听到这个名字，万婆婆眉头轻动，接过功法，坐下细细翻阅起来。
许久后，万婆婆合上册子，淡淡道：
“功法没问题。”
江清予倏地抬头。
“这《归心诀》是上佳的稳元入基法门，甚至有几处细节还被人亲手修改过的，比原版更合适你的根骨属性。”
她看向江清予，眼神带着几分讽意：“你倒是福气不浅，能有人这么费心为你挑选功法。”
江清予喉头一哽，“这功法没问题？那我怎么会在修炼功法时走火入魔？”
“你现在走火入魔了？”万婆婆问。
“……是。”他低声道，眼神游移，“但那不是因为这个功法，是我后来换了新的……”
“新功法？”
万婆婆眉毛一挑，“拿来看看。”
江清予犹豫了一瞬，还是将那本《玄火炼形诀》拿出来，递到她手里。
万婆婆翻开功法看了几页。
片刻后，她冷哼一声，把册子“啪”地拍在桌上。
“你这是从哪儿翻出这垃圾来的？”
江清予脸色一变：“你、你什么意思？”
万婆婆冷声道：“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功法，里面漏洞百出，潜心修炼必然导致根基不稳，灵息紊乱。”
江清予身体僵住，唇角发颤：“不、不可能……这是君芙蓉师姐亲手给我的，她……她不可能害我……”
万婆婆不耐烦地打断，“我告诉你：你今天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跟《归心诀》半点关系没有，全是你自己蠢！”
江清予呆呆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首响。
他不敢相信。
他不愿相信。
可这次，他真的骗不了自己。
“芙蓉师姐怎么会……”
“还有别的事了吗？没有就赶紧走吧！”万婆婆不耐烦道。
江清予强迫自己收回神思，“还，还有，我是想来领取灵石的。”
他这次伤的很重，必须要靠丹药来调理，以前这些事都是君拂帮他操心的，但现在他己经跟君拂决裂，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去找她。
好在万宝坊每个月都会给天虚宗的内门弟子发放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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