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掐着点来了
会同馆，位于皇城东侧，是专司接待外邦使臣的重地，此刻却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硝烟味。
杨洛策马狂奔，劲风如刀刮过耳际，却压不住他胸腔里沸腾的杀意和怒火！
曹斌扭曲的供词、爆裂的血肉脑浆、还有诏狱通风口那无声夺命的毒针……
一幅幅染血的画面不停在他脑海中萦绕。
会馆内，气氛已绷紧到极限。
大宋正使端坐客位，面沉如水，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礼部尚书陈仕贤和鸿胪寺卿陪着小心，额头冷汗涔涔。
馆内护卫皆是大宋精兵，手按刀柄，眼神不善地扫视着魏国官员。
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硝烟，只差一点火星便会轰然引爆。
“砰！”
会同馆厚重的大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
杨洛面色阴沉，带着一身刚从诏狱修罗场滚出来的煞气，大步踏入。
他身后，御林军校尉像丢破麻袋般将面无人色的曹斌“噗通”一声掼在冰冷的地砖上。
数名铁甲铿锵的御林军精锐鱼贯而入，刀出半鞘，将宋使及其护卫隐隐围在中央。
这粗暴的入场，瞬间点燃了本就紧绷的气氛！
“杨洛！你好大的狗胆！”宋使正使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夜猫，声音尖利：“擅闯我大宋使馆重地，扣押我大宋商民，还敢纵马冲撞！尔等魏狗，是铁了心要与我大宋开战吗？！”
“开战？”杨洛不屑嗤笑，一步步踏进管内，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众人的心坎上，竟逼得护卫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本官倒要反问你！”杨洛冷哼一声，“你宋国商队，租我大魏仓库，窝藏刺杀户部尚书谢崇山的凶徒！私藏足以武装一支精兵的军械！更胆大包天，派人潜入刑部诏狱，杀人灭口！这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他眯着眼，眸中陡然释出一道寒芒：“这！是不是你大宋要与我大魏开战？！”
“血口喷人！诬陷！赤裸裸的诬陷！”宋使脸色煞白，怒声反驳。可语气里却夹杂着一丝心虚，“证据！你有何证据？！”
“你要证据是吗？我给你！”杨洛冷笑一声，他从怀中掏出一物，高高举起！
阳光下，一块幽冷的金属令牌反射出刺骨的寒芒！
“认得吗？大宋‘鬼影’秘谍令牌！就在刺杀谢尚书的凶徒藏身仓库旁搜出！”杨洛冷声道：“还有这个！”
他反手又是一探，几封密信和账本残页哗啦作响，在风中猎猎翻飞！
“兵部侍郎曹斌，你大宋豢养的好狗！亲笔密信，勾结你国那个见不得光的‘影先生’，私盗我大魏军械入库！人赃并获！”
杨洛指着躺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曹斌，“曹斌本人就在此地！要不要让他亲口告诉你，那‘影先生’是如何下令，让他在冬祭大典上，于玄武门为你们的‘贵客’制造混乱，大开方便之门的？！”
曹斌惨然一笑，神志不清地喃喃道：“不关我事！都是影先生逼我的！他抓了我儿子！他……”
“住口！你这背祖忘宗的逆贼！”宋使惊怒交加，指着曹斌破口大骂，试图用声音压过这致命的指控。
“怕了？”杨洛再逼近一步，目光如刮骨钢刀，盯着宋使那张扭曲的脸庞，“怕他说出更多？怕他抖落出你宋国‘鬼影’是如何渗透我大魏朝堂，如何处心积虑要颠覆我大魏江山？！”
他环视四周，声震全场，“今日，当着陈尚书、鸿胪寺卿，还有我大魏金吾卫将士的面！宋使大人，你！敢不敢认？！”
这一连串雷霆万钧的质问，配合着那冰冷的铁证和曹斌失禁的惨状，让宋使哑口无言。
陈仕贤和鸿胪寺卿早已目瞪口呆，周围的士兵更是双目喷火，看向宋使等人的目光充满了刻骨的仇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伐之气！
宋使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紫，嘴唇哆嗦着，精心准备的悲情戏码和外交辞令在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被戳破的废纸！
他身后的护卫手指用力扣着刀柄，指节捏得发白，大有一声令下便血溅当场的气势。
诡异的死寂中，只剩下曹斌压抑绝望的呜咽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杨洛视线锁住宋使那张变幻不定、濒临崩溃的脸，他知道，对方的心防，只差最后一根稻草！
可就在杨洛打算乘胜追击，攻破宋使的心里防线时，一个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突兀地插入了这剑拔弩张的死局：
“杨大人，好大的火气啊，皇后娘娘口谕，命杂家来看看，这会同馆前，怎生闹得如此……喧嚣？”
所有人周三转头！
只见会同馆门前，一乘宫中制式的小轿不知何时悄然停驻。
轿帘掀起，一身暗紫蟒袍，面白无须的常巾显，脸上挂着那似乎焊死在脸上的、令人骨髓发寒的“温和”笑容，正慢悠悠地踱下轿来。
他那看似随意扫过的目光，在杨洛手中的令牌和曹斌身上短暂停留，最终落回杨洛苍白却锋芒毕露的脸上。
杨洛心头一沉，这老狐狸……掐着点，来了！
常巾显步履从容，踱至场中，“杨大人，查案辛苦，也要顾惜自个儿的身子骨啊，瞧瞧这脸色，伤得不轻吧？皇后娘娘在宫里，可是时时挂念着杨大人的安危呢。”
杨洛余怒未消，冷冷地盯着常巾显：“有劳常公公挂心。本官职责所在，不敢言苦。倒是常公公来得正好，也省得本官再跑一趟凤仪宫回禀了。”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确保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大宋使团在我大魏搅弄风云，又企图用两国开战相威胁，敢问公公，此等行径，我大魏该如何应对？娘娘的懿旨，是让本官继续查，还是就此罢手，向这豺狼低头？”
这话直接把球踢给了常巾显，也把皇后抬了出来，逼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态。
常巾显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仿佛没听到那尖锐的指控，反而转向面如死灰的宋使，微微躬身：“宋使大人受惊了，杨大人年轻气盛，办案心切，若有冲撞之处，还望海涵，我大魏与贵国素来交好，皇后娘娘绝无轻启战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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