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扶着额，看着自家小姐一脸得意地晃着手里的帕子，忍不住叹气：“小姐，您真打算拿沈公子寻开心？”
云破月哼了一声，一边往回走一边道：“我这不是寻开心，这是调教。你看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老学究，不逗一逗，他都不知道人世间还有乐子这回事。”
春桃无奈摇头：“可万一他真生气了呢？”
“他不会。”云破月笑得理首气壮，“书呆子最讲道理，我也没把他书撕了，只是加了几句调侃的话，他最多脸黑两天，还能把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外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大小姐，夫人请您去前厅一趟，说是关于老夫人的寿辰事宜要商议。”
云破月挑眉：“祖母的寿辰？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丫鬟点头：“是夫人特意提前提议，说要早做准备，免得临时仓促失礼。”
她心中一动，柳氏素来不会无缘无故主动提议什么正事，定然是又要搞点小动作了。
果然，到了前厅，只见柳氏端坐主位，云惜月在一旁温婉地给茶盏添水，父侯云苍则坐在一旁喝茶打盹，显然是被拉来做摆设的。
“破月来了。”柳氏笑容温柔，“正好，咱们在商量你祖母的寿辰事宜。”
云破月上前福了福身：“继母娘娘唤我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柳氏含笑点头：“你祖母对我们这些儿孙一向慈爱，这次寿辰，我也想让府里诸人都好好表现一番。尤其是你们几个嫡庶姐妹，更该用心备一份别出心裁的寿礼，以显孝心。”
这话听起来像是鼓励，实则暗藏锋芒。
云破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柳氏母女，云惜月适时露出几分担忧之色，轻声道：“姐姐聪慧伶俐，肯定能想到好主意。”
“妹妹说得对。”云破月笑意盈盈，“不过我脑子笨，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什么‘别出心裁’的好东西。”
柳氏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语气却依旧温和：“没关系，破月你多想想，毕竟你是长女，理应做个表率。”
云破月乖巧点头：“是，女儿一定用心准备。”
散了前厅的会，回到自己院子里，她便靠在榻上懒洋洋地躺下。
春桃递上一杯花茶：“小姐，夫人这明显是在给您找麻烦。”
“可不是。”她接过茶，轻轻吹了口气，“让我别出心裁，意思就是不能和别人一样，也不能太普通，不然就要说我这个嫡长女不懂孝道。”
“那怎么办？”
云破月眯着眼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城东有个老木匠，以前给宫里做过些机关玩意儿，后来退隐了，听说手艺极好。”
春桃愣了下：“您的意思是……”
“做个机关木鸡。”她笑得狡黠，“既能打鸣又能摇头摆尾，既有趣又不失体面，关键是——别出心裁。”
春桃嘴角抽了抽：“这……倒是挺有新意。”
“那就这么定了。”她翻身坐起，拍手道，“你去打听一下那位老木匠的住处，明天我就亲自登门拜访。”
翌日一早，云破月换上一身利落的衣裳，带着春桃出了府。
城东一条小巷子里，果然找到了那位老木匠的作坊。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木屑香扑面而来，屋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雕作品，有飞鸟、有走兽，甚至还有几只小巧的机关蝴蝶，翅膀还能扇动。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打磨一块木料，听见响动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微微一笑：“小姑娘，你是来看木雕的？”
“老先生，我是来请教机关术的。”云破月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听闻您曾为宫中打造过不少精巧玩意儿，不知是否愿意帮我做一个机关木鸡？”
老木匠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机关木鸡？有意思，姑娘倒是有些奇思妙想。”
“我想要它能打鸣，还能摇头摆尾，像真的公鸡那样。”她兴致勃勃地说，“寿宴上拿出来，肯定能让老太太高兴。”
老木匠捋着胡须沉吟片刻，点头道：“倒也不是难事，只是材料要选得好，机关也要精细一些。”
“钱不是问题。”云破月爽快地说，“只要能做出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木鸡。”
两人当即开始讨论细节，从木材到机关结构，再到如何隐藏动力源，足足聊了一上午。
临走时，老木匠己经画好了图纸，并答应半月之内完工。
回去的路上，春桃忍不住问：“小姐，这木鸡真能成？”
“当然。”她信心满满，“那位老木匠可是当年给御花园做机关喷泉的人，区区一只木鸡，不在话下。”
接下来的日子，她隔三差五就去老木匠那儿查看进度，还亲自翻阅古籍，寻找类似的机关设计，确保万无一失。
而这边，柳氏那边也没闲着。
她故意放出风声，说云破月为了讨好老太太，西处求工匠做寿礼，还传得神乎其神，说什么“机关木鸡”能在寿宴上表演打鸣跳舞。
一时间，府中上下议论纷纷。
云惜月趁机在柳氏面前装可怜：“娘亲，姐姐这般费尽心思，怕是想压我们一头呢。”
柳氏淡淡一笑：“她喜欢折腾就让她折腾吧，到时候若是不成，丢脸的也是她自己。”
终于到了寿辰当日。
镇国侯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气氛热闹非凡。
老夫人坐在主座上，精神矍铄，满脸喜气。
众宾客依次送上贺礼，金银玉器、锦缎珠翠，琳琅满目。
轮到云破月时，她轻轻一挥手，两名小厮抬着一个红绸覆盖的木箱走了上来。
众人目光顿时集中过来。
她笑着掀开红绸，露出一只栩栩如生的机关木鸡。
“祖母，这是我亲手准备的寿礼。”她轻轻拧动机关。
木鸡顿时“咯咯”叫了起来，脑袋一摇一摆，尾巴也跟着晃动，仿佛真的活了过来。
满堂宾客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叹。
老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哎哟，这鸡真是活灵活现，比我养的那只还精神！”
“祖母喜欢就好。”云破月乖巧地笑道，“我还特意让它学会了打鸣，您要是想听，我现在就让它叫一声。”
说着，她又拨弄了一下机关。
木鸡猛地昂首，发出一声清脆的“喔喔喔——”
全场哄笑起来，连一向严肃的云苍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反观云惜月那边，原本精心准备的翡翠如意此刻显得格外平淡无奇。
柳氏脸色微变，但仍强作镇定：“破月果然心思灵巧。”
云破月笑眯眯地看着她：“还是继母娘娘教导得好，女儿才懂得用心。”
柳氏嘴角抽了抽，勉强笑了笑。
这时，老夫人忽然道：“破月啊，这木鸡是你自己做的？”
“是我和一位老木匠一起完成的。”她坦然答道，“不过想法是我提的。”
老夫人连连点头：“好，好，有想法，有创意，这才是我们云家的孩子！”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亲戚：“你们瞧瞧，我这孙女，比那些只会绣花写字的强多了。”
宾客们纷纷附和，场面一片欢腾。
云破月站在一旁，看着柳氏母女的脸色由青转白，心中畅快无比。
春桃悄悄凑近：“小姐，这一招可真够漂亮的。”
她眨眨眼，低声笑道：“这才刚开始呢，等着吧，以后还有更多惊喜等着她们。”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通报声：“吏部尚书府沈公子到——”
云破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哟，这位书呆子，来得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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