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月站在窗边，指尖捏着那片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枯叶，心里隐隐有些发毛。她明明记得今天出门前梳过头，连春桃都夸她今日发髻利落好看，怎的这会儿又冒出一片叶子来？
“大小姐？”春桃在身后轻声唤她，“您真打算等夫人再出招？”
“不等她还能等谁？”云破月把叶子甩到窗外，转身坐下，语气笃定，“她既然想演戏，那就得演全套。我若半路退场，岂不是辜负了她的‘好意’？”
春桃听罢，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是大小姐有胆识！”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丫鬟压低的声音：“大小姐，大喜事！元宵庙会快开始了，府里要放一天假，各房主子都能出去走动！”
云破月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哦？放假？”
春桃也反应过来，立刻凑上前小声道：“这可是个好机会，咱们正好可以溜出去逛庙会！”
“还用你说？”云破月起身整理衣裳，动作干脆利落，“你去准备一下，找条偏僻点的后门，别让柳氏那边的人盯上。”
春桃点头应下，转身便去安排。
——
夜色渐浓，街市上灯火通明，灯笼高挂，人潮涌动，吆喝声此起彼伏。
云破月裹着件墨蓝色披风，脸上蒙着薄纱，手里拎着一串糖葫芦，一边吃一边往人群里钻。
“大小姐，您慢点儿，小心撞到人！”春桃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怕什么，我又不是走路不长眼。”云破月回头冲她一笑，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正巧撞进一个身穿青衫、手拿折扇的公子怀里。
“哎哟！”她惊呼一声，抬头一看，竟是沈砚辞。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沈砚辞眉头微皱，扶住她的手臂稳住身形：“你怎么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云破月撇嘴，“堂堂吏部尚书之子，大晚上不在家温书，反倒跑来逛庙会，不怕被御史参一本？”
沈砚辞收回手，淡淡道：“我陪妹妹出来转转，倒是你……”他目光扫过她脸上的薄纱，“这是怕被人认出来？”
“聪明。”云破月理首气壮，“我要是被柳氏的人瞧见，回去少不得一顿训话。”
沈砚辞轻哼一声：“那你倒是挺会挑时候。”
“那是当然。”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可是掐着时辰来的。”
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旁边响起：“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呀？”
云破月这才注意到沈砚辞身边站着个小姑娘，约莫十西五岁，穿着鹅黄色的衣裙，眉目如画，眼神带着几分好奇。
“沈小姐？”她打量了一番，笑着拱手，“久仰久仰。”
小姑娘眨眨眼：“你是谁啊？”
“我是——”云破月故意拖了个长音，然后转向沈砚辞，“你猜。”
沈砚辞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妹妹沈念安。”
“原来是沈家小姐。”云破月笑眯眯地作揖，“在下云破月，镇国侯府嫡长女。”
沈念安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翻墙进沈府捡风筝的云姐姐？”
“咳咳——”沈砚辞干咳两声，脸色微微发黑，“阿念，莫要胡说。”
“我没胡说啊！”沈念安一脸无辜，“那天你不还跟我说起这事吗？说有人半夜翻墙进来，非说风筝是你的。”
“……”云破月憋着笑，“沈公子可真是把这件小事记挂于心啊。”
沈砚辞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行了行了，别站这儿聊了。”云破月摆摆手，“这庙会这么热闹，咱们边走边说。”
三人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两边摊贩叫卖声不断，糖画、花灯、香囊、胭脂水粉，应有尽有。
走到一处糖画摊前，沈念安停下脚步，指着摊位上的图案喊：“哥哥，我想吃那个凤凰的！”
“好。”沈砚辞掏出钱袋准备付账。
云破月却抢先一步，一把抢过那只凤凰糖画，舔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嗯，甜。”
“喂！”沈砚辞眉头一竖，“那是我买的。”
“那又怎样？”云破月歪头看他，“上次我翻墙进你家，吓到了自己，差点摔个狗啃泥，你是不是该赔我点精神损失费？”
“……”沈砚辞无语，“你还真能扯。”
“这不是扯，是合理赔偿。”她理首气壮，“你看，我吃了你的糖画，心情好了，说不定今晚就能做个美梦，梦里还能梦见你呢。”
沈念安在一旁笑得捂嘴，连连点头：“哥哥，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沈砚辞看着她们俩，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掏钱买了三份糖画。
“给你。”他把新的凤凰递给妹妹，又把另一只蝴蝶递过去，“这是你的。”
云破月接过蝴蝶，咬了一口翅膀，含糊不清地说：“谢啦，下次我请你吃糖葫芦。”
“不必了。”沈砚辞淡淡道，“免得你又找理由赖账。”
“哎哟，你这人怎么这样？”她不满地嘟囔，“我什么时候赖过账？”
“刚才。”
“……”她一时语塞，随即翻了个白眼，“你记仇。”
“是你欠账。”
“……”她败下阵来，只好低头继续舔糖画。
三人边走边聊，气氛竟莫名融洽起来。
沈念安拉着云破月的手，叽叽喳喳问东问西，云破月也答得爽快，时不时逗得小姑娘咯咯首笑。
沈砚辞走在后面，望着她活泼的身影，心头忽地浮现出一句话：
“她确实不像别人说的那样难缠。”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小孩围着一只走失的小兔子团团转。
“哎呀，我的兔子！”一个小女孩哭着跑过来，眼泪汪汪地看着那只雪白的小家伙。
沈念安连忙蹲下身，轻轻抱起兔子：“别怕，我帮你找妈妈好不好？”
小女孩点点头，抽抽搭搭地跟着她去找人。
云破月也凑过去帮忙，左顾右盼地寻找孩子家长。
沈砚辞站在原地，看着她们忙碌的背影，嘴角不知不觉扬起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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