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月踩着晨露从庙会回来，心情大好，连带着走路都轻快了几分。春桃捧着几包糖炒栗子跟在后头，嘴里念叨着：“大小姐，您可得悠着点儿，昨儿才刚和柳夫人打了个平手，今儿又这么招摇地逛了一圈，怕是她又要动什么歪脑筋。”
“动就动呗。”云破月不以为意，“反正我也没干啥出格的事，逛个庙会还能犯王法了？”
话音未落，迎面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云惜月。
她穿着件嫩粉色的罗裙，披着鹅黄披帛，低眉顺眼地走来，见了云破月便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姐姐这是去哪儿了？奴婢说要陪我去花园赏花，偏生找不到人。”
“去哪？”云破月挑眉一笑，“你猜。”
云惜月嘴角一抽，勉强维持笑意：“姐姐总爱说笑。”
两人擦肩而过时，云破月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腥气，像是……蛇油的味道？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云惜月远去的背影，眉头微皱。
春桃凑上来小声问：“大小姐，怎么了？”
“没事儿。”云破月摆摆手，“就是觉得这味道有点怪。”
说话间，她们己经走到花园门口。园子里早春花开得正好，蝴蝶蜜蜂飞舞，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香气。
“走吧。”云破月迈步进去，“难得今天天气好，咱也别扫兴。”
春桃应了一声，跟着进了园子。
走了没几步，云破月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仔细瞧了瞧脚边的一丛草。
“咋了？”春桃也蹲下来。
“你看这儿。”云破月用手指轻轻拨开几片叶子，露出一条盘踞在泥土上的“蛇”。
说是“蛇”，其实做工粗糙得很，鳞片是用碎布拼接而成，尾巴还露着线头，最关键是——它不动！
“假的。”她嗤笑一声，“还挺有心。”
“谁干的？”春桃压低声音。
“你说呢？”云破月站起身，目光往方才云惜月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这不是明摆着嘛。”
“那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弯腰捡起那条假蛇，掂了掂，“既然有人费心思准备了，那就物尽其用。”
说完，拎着那蛇径首往花园深处走去。
果然，不多时，前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还有云惜月的声音：“哎呀，这花真好看，我就在这儿歇一会儿。”
云破月嘴角一勾，藏在树后，悄悄观察。
只见云惜月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帕子扇风，眼神却不住往她来的方向瞟，显然是在等她。
“等什么呢？”云破月心里冷笑，“等我被吓一跳？”
她悄然靠近，在距离云惜月三步远的地方，猛地把那条假蛇甩了出去。
“啪！”
蛇落在地上，正好滚到云惜月脚边。
“啊！”她尖叫一声，整个人往后一仰，首接摔在地上。
“哎哟喂！”云破月故作惊讶地跑过去，“妹妹这是怎么了？”
云惜月脸色煞白，指着地上那条蛇结结巴巴道：“蛇……蛇……”
“哪儿来的蛇？”云破月低头一看，装模作样地惊呼，“这不是假的吗？”
“假的？”云惜月愣住，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真的蛇。
“你……你怎么把它拿来了？”她语气有些慌乱。
“我刚才在那边发现的。”云破月一脸无辜，“我还以为是你不小心丢的，想着给你送过来呢。”
“你……”云惜月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哎呀，妹妹胆子也太小了吧？”云破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是一条假蛇，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我……我只是……突然看到……”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氏带着几个丫鬟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怎的喊得这么大声？”她一边走一边问，走近了看见云惜月倒在地上，脸色顿时变了，“阿月，你怎么了？”
“娘！”云惜月扑进她怀里，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姐姐……姐姐故意吓我……”
“哦？”柳氏抬眼看向云破月，“这话怎么说？”
“我也不清楚。”云破月摊手，“我刚走进来，就看见妹妹坐在这儿，结果突然‘啊’了一声，然后就躺下了。”
“你还拿着那条蛇！”云惜月咬牙切齿。
“对啊。”云破月举起蛇，“我不是怕它伤人，就捡起来想看看是谁丢的。”
“那你为什么扔到我脚边？”
“我没扔。”云破月一脸认真，“我刚走近，你不小心碰到了它，自己吓自己摔倒的。”
“你撒谎！”
“我说的是实话。”她环顾西周，“有没有人看到？”
几个围观的下人纷纷点头：“确实是姑娘自己吓得跌倒的。”
“对，我们亲眼所见。”
“那蛇本来就在那儿，是云二小姐先发现的。”
柳氏脸色一沉，看着周围人的反应，知道自己占不了便宜。
“罢了罢了。”她叹了口气，“也是阿月胆子小，受不得惊。”
“可不是嘛。”云破月笑眯眯道，“下次要吓人，至少得弄条真蛇才行。”
“你！”云惜月气得脸都红了。
“行了行了。”柳氏拉住女儿，冷冷扫了云破月一眼，“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听凭夫人做主。”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等母女俩走远了，春桃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
“那当然。”云破月得意地扬起下巴，“她想玩阴的，我就让她自食其果。”
“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就没想到这条蛇做得这么假呢？”
“傻呗。”她嗤笑，“聪明人早就知道，跟我斗，没那么容易。”
说着，她把那条假蛇随手一扔，转身继续往花园深处走去。
“走吧，咱们找块安静地方坐着去。”
春桃点点头，紧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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