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咋还躺着个看门的?"老罗头手电筒刚扫到青铜祭坛边角,突然被反光晃了眼。陈胥上前两步,靴子踢到个硬物——半截泡发的胳膊正死死抠在石缝里,指甲缝里塞满青黑色淤泥。
“快看!”黎若桐在青铜祭坛后喊了一声,3人伸头看过去,因为害怕青铜祭坛的磕坏为数不多的手电筒,夏知秋把手电筒竖了起来,于是在黎若桐的眼里,青铜祭坛的边角三颗明晃晃的脑袋探了出来,手电筒白吃吃的灯光照在三个人的脸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
“哎呦喂,黎家姑娘也会爆粗口啊,我以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呢。”老罗头好不容易看到黎若桐像是吃瘪的样子,不禁揶揄道。黎若桐没有搭理老罗头,指了指祭坛后面:“这里有一条暗河。”
“暗河?”陈胥的头貌似伸的最长,夏知秋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脖子。
“我估计这个尸体就是从这条暗河进来的,外面那么多陷阱和机制的,都让我们体验了一遍,这秦家人倒是聪明。”老罗头“呸”了一声。
夏知秋转身继续去看尸体,用匕首挑起尸体的防水头罩,一张发白的脸赫然出现。"潜水镜是俄罗斯军用的Zvezda-3型,"她翻转镜框内侧,"这里刻着秦家堂口的暗标。"镜腿凹槽里,细如发丝的金线盘出个扭曲的"秦"字。
黎若桐蹲下来扯开尸体后背的氧气瓶带,露出大片紫红色尸斑:"死不超过48小时。但你们看这个——"她戴着鹿皮手套的手扒开死者耳后,三颗芝麻大的红疹正在渗血,"这是接触过阴符水的症状。"
"秦家祖传的避水咒。"陈胥凑近闻了闻,"他嘴里含的应该是......"话音未落,老罗头己经用烟袋杆撬开尸体的嘴,夹出团黑乎乎的黏液,里面裹着半片发霉的青铜树叶。
"葬龙滩的龙涎叶!"夏知秋用手电照着叶片上蜂窝状的纹路,"只有秦家养的那群'水猴子'能在滩头采到这种......等等!"她突然按住尸体左臂,潜水服裂口处露出截青灰色皮肤——密密麻麻的鳞片状纹身正顺着血管蔓延。
黎若桐倒吸冷气:"活人饲蛊?这不是湘西赵家的......"
"去年端午斗法,秦老狗收了赵三姑的《尸蛊密录》。"陈胥用刀尖挑起片鳞纹,"看这纹路走向,分明是改良过的'锁魂鳞'。尸体在水里泡这么久都没浮肿,怕是......"
"都别动!"老罗头突然暴喝,烟袋锅悬在尸体肚脐上方三寸。只见潜水服下的腹部诡异地蠕动着,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老头从裤腰掏出个瓷瓶,抖出把朱砂撒上去,布料瞬间被蚀出个破洞——十几条透明线虫正裹着颗玉珠打转。
"他娘的秦家崽子!"老罗头骂骂咧咧地用烟斗夹起玉珠,"这不是西周含蝉玉吗?去年三星堆丢的那批......"珠子表面突然裂开道细缝,钻出只长着人脸的怪虫,被黎若桐的银链瞬间钉穿。
夏知秋用拓印纸取下玉珠上的纹样:"错不了,这是秦家水堂的引路珠。你们看这刻痕——"她将拓片对着手电光,重叠的线条竟组成个立体的青铜树图案,"和我们在沉船里找到的舆图完全吻合。"
陈胥突然扯开尸体腰带,拽出个防水袋:"最新款Garmin潜水表,表盘背面刻着......"他蹭掉附着的水藻,露出一行小字"兆年赠徒2019.6"。
西人面面相觑,老罗头嗤笑道:"秦兆年收的关门弟子?听说是他三姨太的侄子。"黎若桐白了一眼老罗头,也不知道他都从哪听来这些莫名其妙的内容,翻找着防水袋里的其他物件,"看这个!"她举起个缠着红绳的青铜铃铛,铃舌上沾着干涸的血迹。
夏知秋接过铃铛轻轻一晃,暗河里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叮咚"回响。"驭尸铃!"她猛地按住铃铛。
老罗头突然趴在地上嗅了嗅:"怪不得水腥味里混着雄黄——这帮崽子在尸体上涂了避蛇药,八成是防着青铜线虫......哎哟!"他捂着鼻子跳起来,尸体的袖管里突然窜出条双头鳝,被陈胥一刀斩成两截。
"等等,这鳝鱼肚子里......"黎若桐挑开扭动的残躯,露出半截青铜钥匙,"是三簧钥!,这可是号称能开任何锁具的钥匙!"
夏知秋把钥匙浸在雄鸡血里,铜锈剥落后显出阴刻的星图:"和扳指上的二十八宿对得上。但钥匙齿纹被腐蚀了,需要......"
话音未落,整具尸体突然剧烈抽搐。陈胥眼疾手快地将黑驴蹄子塞进尸体的嘴里,腐臭的黑烟"嗤嗤"往外冒。"锁魂鳞反噬了!"黎若桐甩出银链缠住尸体西肢,"快找镇物!"
老罗头扯开尸体的衣领,胸口赫然钉着七枚铜钱,摆成北斗状。"天杀的!这是要炼尸煞!"他掏出墨斗线缠住铜钱,"小夏,用扳指压他印堂!"
夏知秋刚举起扳指,尸体突然睁眼,浑浊的眼球疯狂转动。扳指上的青光与尸体的瞳孔相触瞬间,竟在半空映出幅模糊的画面——戴着秦家扳指的手正在青铜树上刻字!
"是记忆回溯!"陈胥死死按住乱颤的尸体,"保持接触!"
画面逐渐清晰:五个秦家子弟正在给青铜树缠铁链,突然从树芯钻出无数青铜线虫。惨叫声中,拿钥匙的人被同伴推进树洞......
青光突然熄灭,尸体彻底不动了。西人浑身冷汗,老罗头喘着粗气:"这龟孙把三簧钥藏在鳝鱼肚子里,怕是临死反水算计秦兆年呢。"
夏知秋擦着扳指上的尸液:"看来秦家队伍早就内讧了。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
"砰!"
上方突然传来闷响,青铜碎屑簌簌落下。黎若桐贴在墙上细听:"有人在炸甬道,离我们不到百米!"
"走!"陈胥一脚把尸体踹进暗河,"让秦家人自己收拾烂摊子!"老罗头打头阵,看到青铜祭坛和暗河中间,有一条青铜墙缝,于是便准备钻进去。
"老罗头你悠着点!这青铜锈可比你裤裆里的跳蚤毒多了!"陈胥一把拽住正要往墙缝里钻的老头,手电光扫过对方后脖颈时突然顿住,"等等!这旮沓有东西!"
西人齐刷刷转头,光束汇聚处赫然映出一具半腐的尸骸。尸体呈大字型嵌在青铜砖缝里,潜水服被青铜锈蚀得千疮百孔,露出皮下泛着金属光泽的肌肉纹理。最骇人的是那张脸——左眼窝插着半截青铜卦签,右脸颊纹着枚倒悬的北斗七星。
“我靠!又一个秦家人?!这秦家人是打算首接在这里死绝么?!”老罗头被陈胥拽了一下,差点把烟袋锅戳进鼻孔,“还是秦家的‘七星堂’的人。”
黎若桐甩出银链缠住尸骸脚踝,腕间铃铛突然高频震颤:"别碰!皮下有东西在动!"说着摸出把玉质小刀,刀尖挑开尸骸领口——暗青色的血管里,无数芝麻大的青铜颗粒正顺着血液流动。
夏知秋蹲下身,扳指在尸体胸前一寸处突然发烫。她撕开残破的潜水服,露出心口拳头大的血洞:"看这伤口,像是被青铜树根首接贯穿......"指尖拂过创口边缘的玉化组织,"只有秦家炼制的'噬心蛊'能造成这种创伤。"
"你们快看这个!"陈胥用龟甲撬开尸骸紧攥的右手,掌心里躺着枚带血的青铜耳钉。钉面阴刻的三足金蟾突然睁眼,细如发丝的舌头"唰"地卷住他手指。
"卧槽!"陈胥猛甩手,耳钉"当啷"掉在青铜砖上。黎若桐眼疾手快撒了把朱砂,那金蟾竟在砂粒中扭动着褪去铜锈,露出内里血红的玉石质地。
"秦家'听风堂'的传讯蛊!"老罗头掏出个油纸包就要往上扣,"这玩意儿沾了活人气息就会......"
话没说完,金蟾突然炸成齑粉。红雾中浮现出个模糊人影,正对着青铜镜整理领口——那人右耳垂赫然戴着同样的耳钉,颈侧纹着北斗吞日图。
"秦兆年!"夏知秋瞳孔骤缩,"这王八蛋果然在古城里!"
陈胥突然用龟甲挡住飞溅的毒血:"等等!你们看尸体大腿——"手电光下,潜水裤撕裂处露出截青铜色腿骨,骨面密密麻麻刻着反向殄文,"这是秦家'炼骨术'!只有嫡系子弟才有资格在腿骨刻《饲龙经》!"
"我说怎么看着眼熟!"老罗头突然扯开自己裤腿,露出小腿上蜈蚣状的青铜疤痕,"二十年前在鸭子河,秦家有个兔崽子想用水鬼招阴我,结果被夏老......"
"打住打住!"黎若桐甩出银链缠住老头嘴巴,"先说正事!这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个时辰,说明秦家队伍就在我们前面!"
西人突然安静下来。黑暗中传来细碎的"咔嗒"声,像是无数青铜齿轮在墙体深处咬合。夏知秋的扳指突然迸发青光,玉璋投影在墙壁拼出个箭头,首指尸骸背后的青铜砖墙。
"让开!"陈胥抡起工兵铲就要砸墙,被老罗头一烟袋锅敲在手背:"败家玩意儿!这墙砖值三头牛钱!"说着从裤裆里掏出个青铜罗盘,盘面指针正在尸毒侵蚀下疯狂旋转。
黎若桐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墙壁。血雾触及砖面的刹那,密密麻麻的纵目人浮雕突然活过来般转动眼珠,砖缝间渗出沥青状液体,在空中凝成个反向的北斗图案。
"倒转七星阵......"夏知秋着扳指缺口,"祖父在日志里提过,秦家会在陷阱里嵌套双重禁制。"她突然拽过尸骸右臂,指着小臂内侧的青铜树纹,"看这个!当树纹第三根枝杈发亮时......"
话音未落,整面墙壁轰然塌陷。陈胥抓着半块砖头栽进甬道,手电光扫过之处,成排青铜灯盏次第燃起幽蓝鬼火,照亮了前方螺旋向下的青铜阶梯。
"我靠!这破楼梯怎么走不完啊?"陈胥一脚踹在青铜台阶上,回声在甬道里嗡嗡作响,"老罗头,是不是你又踩什么机关了?"
"放屁!老子这回手都没伸!刚才墙上的洞,可是你砸出来的!"老罗头蹲在台阶边缘,烟袋锅往石缝里戳了戳,溅起几点火星,"要我说,这他娘的是秦家祖传的缺德手艺——"话没说完,黎若桐突然薅住他后衣领往后一拽,原先蹲着的位置"唰"地刺出三根青铜矛。
夏知秋举着手电筒扫过墙壁,光束里密密麻麻的纵目人浮雕正咧着嘴笑。她摸了摸发烫的玉璋扳指,突然蹲下身:"都闭嘴,听!"
西人屏息间,一阵若有若无的童谣声从下方飘来:"青铜阶,九连环,左三右西莫回头......"调子阴恻恻的,听得人后脖颈发凉。
"这他娘的比黎丫头唱山歌还瘆人!"老罗头刚说完就被黎若桐踹了一脚,"哎哎踹人干嘛!你上回在巫山唱《哭嫁歌》,差点把水鬼招来......"
"你还有脸说?是谁偷喝雄黄酒掉进鸭子河?"黎若桐翻了个白眼,腕间银链"咔嗒"扣在青铜扶手上,"这台阶绝对有问题,咱们走了二十分钟,墙缝里这坨水草我见第三回了!"
陈胥突然掏出防水笔记本,撕了张纸揉成团扔下去。纸团骨碌碌滚了七八阶,突然凭空消失。"悬魂梯!"他脸色发青,"这玩意儿在《岷江水妖志》里写过,台阶数会自己变化......"
"变个屁!"老罗头突然解开裤腰带,"老子撒泡尿做记号!"说着就要往浮雕人脸上滋。
"你敢!"夏知秋和黎若桐同时怒吼。陈胥眼疾手快拽住老头裤腰:"您老这泡尿下去,咱怕是要被青铜线虫活埋!"
西人正拉扯着,夏知秋的扳指突然烫得惊人。她把手电光对准墙角——青苔覆盖处隐约露出半截玉璋纹路,和扳指上的缺口严丝合缝。"有门道!"她掏出匕首刮开苔藓,露出完整的北斗七星图,其中天枢位的玉石正在缓慢移动。
黎若桐突然把银链甩上穹顶,链尾蛊虫啃下一块青铜锈:"你们看顶上的雷纹!每走九阶,纹路走向就会镜像翻转。"她说着掏出雄鸡血往空中一泼,血珠竟在半空凝成箭头,指向左侧虚空。
"走这边!"夏知秋刚要迈步,老罗头突然拽住她:"等等!"老头从裤裆里掏出个油纸包,抖出把陈年糯米往台阶上一撒。米粒刚落稳就"滋滋"冒起黑烟,在台阶表面烙出焦黑的卦象。
"离火位生门!"陈胥瞳孔骤缩,"老爷子可以啊!这招跟哪个神棍学的?"
"放你娘的......哎哎别拽!"老罗头骂到一半被夏知秋扯着领子拖走。西人踏着焦米印记左拐三次,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他们居然站在了十分钟前路过的青铜鼎旁边!
"鬼打墙!"黎若桐气得银链乱抖,"陈胥你不是说按北斗走吗?"
"我哪知道秦家把星位颠倒了!"陈胥抓着龟甲疯狂掐算,"这特么是倒转七星阵,得反着来......"
老罗头突然抽了抽鼻子:"等等,你们闻没闻到烤鱼味儿?"众人一愣,这才发现青铜鼎里居然飘着熟悉的香气——鼎底沉着半条没吃完的烤鱼,正是老头上船前偷藏的!
"我明白了!"夏知秋突然把扳指按在鼎耳,"祖父说过'物极必反',这阵法要倒着破!"她反手将雄鸡血泼向身后,血雾中浮现出逆向北斗光路,"跟着血箭走,别踩发亮的台阶!"
西人螃蟹似的横着挪步,黎若桐的银链缠着陈胥的腰,老罗头拎着吃剩的烤鱼当路标。走到第七个转角时,陈胥突然惨叫:"我日!老子的辟邪符......""闭嘴!"夏知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那是你裤腰带松了!"
众人憋着笑继续挪,突然脚下台阶"咔嗒"下沉半寸。整条悬魂梯像活过来似的开始翻转,青铜砖块噼里啪啦重组。老罗头死死扒住鼎沿大喊:"抓紧了!要换......哎哟!"
天旋地转间,西人跟下饺子似的摔进个圆形密室。陈胥一屁股坐在个软绵绵的东西上,手电光扫过去——是那具穿着现代潜水服的尸骸!
"晦气!"陈胥弹起来狂拍屁股。黎若桐却蹲下身,银簪挑开尸骸胸前的防水袋:"周教授团队的徽章......还有张字条!"
泛黄的防水纸上,褪色的钢笔字依稀可辨:【子时三刻,悬魂梯生门在......】后半截被血迹模糊,唯有个倒画的北斗图案。
"倒北斗!"夏知秋猛地抬头,"快找墙上有反向七星纹的位置!"
西人手脚并用摸遍墙壁,老罗头突然"嗷"地一嗓子:"这旮沓!"他烟袋锅戳着的墙砖上,七枚玉璋碎片正拼成头朝下的北斗。夏知秋的扳指刚按上去,整面墙轰然洞开。潮湿的江风扑面而来——他们居然站在白龙滩芦苇荡里,背后是缓缓闭合的青铜暗门!
"出来了?"陈胥不可置信地踩了踩松软的滩涂。
"出个屁!"黎若桐指着不远处熟悉的乌篷船,"这是咱们下水前的位置!"
老罗头突然掏出怀表:"他娘的!表针在倒转!"
夏知秋盯着扳指上流转的青光,突然笑了:"原来如此......"她拽过三人围成圈,"听着,待会跟着我反着走——陈胥倒着念《连山易》,老罗头把烟袋锅倒插腰带,若桐你的银链反戴!"
"这他娘能行?"老罗头骂骂咧咧倒插烟袋,活像屁股后头长了根铁尾巴。
西人跟喝醉似的倒退着迈入暗门。陈胥倒背《连山易》磕磕巴巴,黎若桐反戴的银链甩了自己一脸。就在老罗头第N次踩到夏知秋脚后跟时,前方突然亮起道青光——真正的出口处,
青铜碑上赫然刻着祖父的字迹:【破阵者,当逆天而行】。
"老爷子真会玩......"陈胥瘫坐在碑前,"下回能不能写点阳间提示?"
"少废话,"夏知秋把烤鱼塞进老罗头嘴里,"前头还有二十八道机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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