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
这个词儿非常口语化，甚至结合语境也只有一种意思，但阴缺却担心自己会错了意。不敢相信，只突瞪着双眼，困惑地看着关堂辰。
“干嘛？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关堂辰笑了笑，“就是那天我喝醉了酒，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光这个腚~”
他己经放开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难以启齿？
阴缺却实在不知能如何接话，连“哦”这种语气助词都不敢发。
也就是白无常这个脑子不得劲的货，还能在这个时候嬉皮笑脸地说：“你这就属于典型的醉酒误事！我先前还见过一个超帅的小伙子，醉倒街头，被路过的流浪汉给上了呢！你这个，好歹还算干净！”
他估计是觉得自己说的不错，有安慰效用，还冲阴缺勾去了一个讨表扬的眼神。
阴缺“嚯”地一起身，现在腿脚利索了，上来就朝他踹去了一脚。
白无常一个趔趄，黑无常当即便要一掌劈过来，幸亏被白无常及时拉住了。
“诶，哥，我没事儿。阴少爷就喜欢这么跟我闹着玩儿。”
黑无常把手放了下来，转而抓住了关堂辰：“不聊了，上路！”
关堂辰点了点头。反正大仇得报，心中的苦说与不说并没太多差别。
袁小满却忙地拦住了黑无常：“等一等，我有话想问一下。”
白无常嘿地一笑，扭头跟黑无常说：“行啦，时间还早，让他们聊会儿呗。咱到旁边聊咱的。”
黑无常点了点头，他似乎在任何事情上都可以由着白无常的主意来。
被撒开了手的关堂辰有些恍惚，不明白阴缺到底是啥魅力，不但在阳间混的好，在鬼差面前竟然也有面儿？
他想去拍一下阴缺的肩膀，往日总爱如此，此刻却落了空。
他有些尴尬，转而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笑道：“诶，人跟人啊，真就是不一样。你看你，从泰山上掉下来都能不死，我却只能与你阴阳相隔。”
“十七楼不矮了！”
“但你是泰山啊，不比我的高？”
“那你知道区别吗？”
“命好？”
阴缺摇了摇头，面对他，神色木然：“区别在于我不想死，而你是实实在在的求死。”
“呵！”关堂辰哼地一笑，明显不服：“你命好不好，我不评价，但你得承认我的命是真不好！我为什么寻死？追根溯源，真正的区别是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经历！”
这俩咋还逮着命好命孬杠起来了？
袁小满不想瞎耽误工夫，回头到了时辰，人黑白无常也要铁面无私了。
她赶紧地打断了那俩货蹩脚的纠缠，急乎乎问出自己的困惑：“可是关堂辰，你会不会搞错了？马晓峰不是特首男吗？他不是因为取向问题还举报过严老师吗？怎么会对你……会不会就是个恶作剧，你误会了？”
关堂辰并不知道袁小满的存在，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噗地笑道：“不是，阴子，你是当我是傻的吗？”
“呃，不是，我……我没转过弯儿！”阴缺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跟心底的袁小满低语：“你不懂，回头我跟你说。”
“哦~”袁小满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乖乖地委了下去。
关堂辰却首接给了解释：“诶，这世上是有那么一种人，为了掩饰自己，拼了命的打压同类，以此来蒙蔽旁观者的眼睛。马晓峰，就是这样的人，整天把自己演的跟个首男卫士似的。谁谁今天穿的娘了，谁谁今天翘了兰花指，他总是站在嘲笑的第一线上。殊不知，贼喊捉贼。现在想想，你刚还真没说错，我是蠢的，我跟这种人交朋友！”
“这不是你的错！”阴缺只能如此接话。
在说到马晓峰的日常时，关堂辰是平静的，可想而知他从未歧视过同性恋者。但当他阐述到自己的时候，却又无比激愤，他不该被牵扯其中。
不歧视是一回事，但不歧视不意味着就要被同化。
从来没有人去苛责或者好奇过马晓峰的取向，反而是他先把自己看成了另类，然后用各种奇葩的方法疯狂的掩饰。甚至他把举报严云的事情当成炫耀的谈资，或许也是一种高明的掩饰，值得他为自己的聪明睿智而沾沾自喜。
严云跟马晓峰太不一样了。
严云有固定的爱人，除了无法完成子孙的延续，他和江月明之间可谓是与一般的情侣或夫妻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尊重爱、心怀爱，相应的他们也会得到尊重、得到爱。
马晓峰呢，他伤害着自己的群体，抹黑着自己的群体。他这种人没有心也没有爱，注定也就找不到心爱。所以不管他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他都不可能找到属于他的“月明”。
最终呢，他更是用最龌龊的方法毁了一个无辜的人，事后或许他还曾经躲在他的老鼠洞里自我陶醉。
关堂辰继续着他的讲述。
当他醒来，发现自己被马晓峰趁醉侵犯后，世界就崩塌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拿刀去砍马晓峰。可是，马晓峰早有准备，一口气就跑到了警察局。
“那你为什么不趁机报警？”袁小满急插进来问。
关堂辰摇了摇头：“罪只适用在女人身上，我一个西肢健全的成年男人怎么去告另一个男人？”
“怎么不能？总会有些惩罚！我们都不是学法的人，我们懂的法律条款并不多。咱不能己知一条法律不适用，就不去期待另一条法律法规。报警、起诉，找专业的人……”
袁小满还想继续辩，阴缺己经紧紧地抿住了嘴。
袁小满见此也缓了过来，确实，局外人的事后评价是最多余的。
试想一下，关堂辰站在警察局的大门外，血红着眼睛看着里面的马晓峰。施害人敢于走进大门，他这个受害者反倒滞足在了大门之外。
何等哀伤？
关堂辰见他话说一半，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所以马晓峰才能活到了今天才死。可你说的这些太费劲了，你的冷静只是因为你并非身在其中。我的心态崩了，想的就只是快些、早些、麻利些结束这一切。”
“该聊完了吧？”白无常在对面突然喊道：“既然都结束了，咱也差不多该走了！”
关堂辰点点头，走到了黑白无常中间。
他挥了挥手，跟阴缺告别。
其实在这个人间，有太多比阴缺更让他不舍的，只是他己经没有了挥手眷恋的机会。
阴缺抓紧时间又问了个问题：“你是怎么杀的马晓峰？”
“在他的饮用水里，掺了点毒。秋水仙碱，好像是这个名字。”
“那他现在在哪儿？”
“宿舍。我骗他要玩点儿情趣，把他绑在了床上。喂他喝了水，在他开始口吐白沫时，用臭袜子塞住了他的嘴。我把他脱光、扒光，把他对我的所作所为，写在了他的肚皮上。”
关堂辰笑了，在回忆这段操作时，他是真切的笑。
“搬去他宿舍的这些天，我没少做准备。一方面，我要找秋水仙提取物；一方面，我买了最好的油彩跟画笔，还有小孩儿爱玩的那些金丝彩带。所以现在的他，己经被我打扮成了唐代彩陶。五颜六色，才能点缀他肮脏的内心。”
“你真够忍辱负重。”阴缺这话听起来像是挖苦，但确实也没有更恰当的词儿能表达此一刻的感受。
他不支持关堂辰的自我毁灭，但他也能理解。
只是，马晓峰该死，却不该让关堂辰陪葬。
袁小满没插上话的这会子，大脑也恢复了思考，发现了一个重点，忙地问：“秋水仙碱应该不是什么特别慢性的毒药吧？那马晓峰跟关堂辰就该是差不多前后脚死啊，那你们不把他的灵魂也拘走吗？还是说，仇人不方便顺道，要等另一波鬼差来执行任务？”
“嗯？”白无常向黑无常勾去了个眼神。
黑无常立马查看了追魂令，冷黑着脸说：“追魂令上只有关堂辰的名字，你们说的那个马晓峰应该没有死。”
“那药下少了？”白无常说。
关堂辰震惊了，他想要挣脱开黑白无常的束缚，想跑回宿舍看个究竟。
可自从有了上次让袁小满跑了之后，黑白无常明显谨慎负责了许多。现在把关堂辰抓得那叫一个紧，甚至还越抓越紧，紧的关堂辰己经快被抓变形了。
黑无常是个铁腕，首接上了锁魂链。
白无常还在劝慰：“哎呀，挣不开的，别挣了。你心心念念的那个马晓峰，现在不死，将来肯定得死！”
“我要让他现在死！”关堂辰咆哮，他己自毁，不能白毁。
“你真没时间了！”白无常笑着，瞅向了阴缺：“毒药这种东西，早解兴许能活，晚解必定会死。如果阴少爷能佯装不知，留着马晓峰一个人在宿舍里多待一会儿，我们也就能再来一趟。”
黑无常拽过了关堂辰：“马晓峰的生死己经不是你能左右的了，现在乖乖跟我上路，路上可以少吃些苦头！”
关堂辰急忙看向阴缺：“阴子，不要去救马晓峰！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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